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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上去问问?”琼音蠢蠢欲动,还没踏出第一步就被身侧的齐修按住了,转头就对上了齐修满眼“你不想活啦”的关切眼神。 琼音顺着齐修的余光看过去,看到了池子霁的背影,不由得一噎,而后撇了撇嘴。 一旁的莫言笑保持着绝对的安静,他看了看池子霁,又看了看廷听,最后以欲言又止的规劝目光看着琼音。 仿佛在看着过去的、不知何时可能会惹祸的自己。 廷听犹豫了下,很显然现下不是个好时机,众人都在这,她贸然上前搭讪不好,其次论道大会中也会遇到,那时再问也行。 “既有上心之人,不如等到大会上交手,试其一二。”池子霁突然开口,声音冷淡,似乎对她们的闹剧不感兴趣,说完便领着弟子向前走去。 廷听看着池子霁的背影顿了顿,最后看了眼不远处也离去的青年,也跟上了队伍的步伐。 蓬莱岛山水相间,石桥铺于清澈见底的水上,水底有花随水波微微摇曳。岛上山大多不高,楼阁立于山上,楼阁之间架有浮空的长廊,绕成圆环,形似客家土楼。 修士们便住在这距离相等的楼阁之中,互不干扰。 廷听思索着打开房门,想着今年论道大会是何题,突然被蓝珊叫住了,她停下动作回过头,看到蓝珊意有所指的笑容。 “廷听道友可知——”蓝珊轻声说,“与陌生人冥冥之中有感,除了前世情人这般天真烂漫的说法,还其他可能性?” 廷听:“你想说什么?” “许是功法相似,又许是灵力相似?” 廷听蹙起眉,陷入思索。 说罢,蓝珊手背在身后倾了倾身,冲着廷听眨了眨眼,说完便转过身,裙摆随之旋转,步伐轻盈地朝自己房间走去,分毫不在意廷听的反应。 绝非功法相似。 廷听学的乃长音阁内门功法,她见过的其他弟子学的亦如是。 灵力乃修士个人标志,每个人的灵力都不同,可没听说过会相似到会心有所感? 廷听下意识握紧了手,指尖扣在了门把里,眼神逐渐匪夷所思起来。 她确实感觉那人身上的气息分外熟悉,熟悉得——简直就像是她自己的灵力?! 廷听蓦然松开了拉住门把的手,转身就朝长音阁弟子所在的方向走,越走越急,直到提起裙摆在长廊中跑了起来。 长音阁中人最是好找,乐器音律萦绕之地便是! 廷听越过数人,忽略旁人或疑惑或讶异的目光,突然又放慢了步伐。 廷听怔愣地看着地面,缓缓压下心中的急切与困惑,捡回唐突丢失的理智,突然想起来,若那人体内真是她的灵力,她能如何呢? 那人可知他体内的灵力来自于她? 那人也有元婴境,看起来颇受其他长音阁弟子推崇,哪怕谈不来,廷听也不怕真打起来。 不知的是,那人是否和绑在廷听身上的邪器有关系,又会不会手持把柄威胁她。 廷听攒紧手放下,从未觉得如此烦闷过,目光游移看向四周,蓦然对上了池子霁的目光。 少年身处上一层对侧的长廊里,雪色长袖搁在栏杆上,笔直地望下来,眼眸漆黑,目光平淡,不过是蹙了蹙眉,便收回了视线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女子。 好似只是看到了一个不听劝的普通弟子,不理会也罢。 廷听这才注意到和池子霁对话的女子。 女子头梳凌云髻,一张白净鹅蛋脸,杏眸柳叶眉,头戴鸾鸟状金饰,在璨阳下熠熠生辉,身披绮罗,身形丰腴有致。 她很显然注意到池子霁的视线,也往下看了看,看到廷听时一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但相比起池子霁对于旁人那副架势,竟已经算近了。 廷听定定地看了女子,在心中将这幅面容与姜新月比对片刻,大抵猜到她是魏紫在大比中提过的七星,禄存星姜望月,也就是姜新月的亲姊。 廷听隐约明白当初魏紫为何觉得姜望月与池子霁登对。 姜望月和池子霁同为七星,两人不光熟悉,姜望月还是上清门宗主之女,姿容柔美端丽,举手投足中透着一股习以为常的尊贵。 像极了平日里的池子霁。 和她完全不同。 廷听眨了下眼,明媚地笑了笑,礼貌地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认识但不熟的同门,就继续去找她的目标。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池子霁想如何便如何,与她有什么关系? 世间男子皆薄幸,现实与话本不同,哪有那么多非你不可的偏爱?哪有什么真心的“独一无二”? 廷听步伐轻快,下巴微抬,仿佛已经将旧人抛在脑后,要前去找她新鲜的小情郎,裙摆摇曳如鱼尾般灵动翩然。 “廷听道友?”前方急匆匆走来一青年,看到廷听的时候眼前一亮,目露欣然,笑道,“好巧。” 廷听步伐才一顿,偏了偏头,疑惑地看向青年,赫然就是方才被她怀疑的青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道友乃人中龙凤,码头一遇实在难忘,便询问了同行道友。”青年松了口气,笑道:“金铃逐仙的美闻谁人不知?今日一见才知名副其实。” 廷听握住手,探究地看着他,却见他眉目清明,面堂端正,清隽如玉,并无恶意。 “在下尤世静,乃长音阁音修,冒昧打搅。”他说着拱了拱手行了个礼,脸上浮有羞赧,似乎是头回这般搭讪。 尤世静突然感觉如芒刺背,困惑地抬首,却发觉无人看他,只有两位七星正叙话,似在商议正事。 长廊之中偶有其他门派修士走过,见此情此景也习以为常,还有人会心一笑。 论道大会是少有的、能聚集所有门派的机会,往年也如此,许多境界、修为相近的修士在此结识,成就良缘。 “我名廷听,拜于太华宫毕仙子门下。”廷听若无其事地扬起笑容,目光一寸寸在尤世静脸上扫过,贴合着她记忆里那张冠冕堂皇的脸,试探问,“道友可是与长音阁尤长老有……?” 长音阁只有一个尤长老。 “尤长老正是家父。”尤世静已经习惯于别人询问这个问题,回答起来也毫无芥蒂。 原来如此。 亲父子关系。 廷听敛下眼眸,压抑起自己逐渐开始漫上的恨意,故作关心地说:“我观道友似有病弱之状,可是不久前才受了伤?” “我自幼便如此。”尤世静摇了摇头,温和地笑道,“此次来论道大会不过也是久未出门,来见见世面,并不争名求利。也祝道友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借君吉言。” 自幼有弱症,不知其父为他干了伤天害理之事,所以能心境澄明,毫无防备地跑到她的面前。 尤世静已至元婴境。 他是如何凭借病弱之躯到的元婴境?凭尤世静体内流淌的,原属于她的灵力吗?! 廷听脸上的笑容灿烂到稍许可怖,不得不抬起手用衣袖遮住下半脸,看似如羞涩的少女,无人知她心中澎湃的恨意。 她为何沦落于此,成为见不得光的细作?她为何不得不忍受那经年累月抽离灵力之苦? 廷听体内灵力汹涌,逐渐炽热,如在叫嚣着近在咫尺的“同伴”,让其归入源头。 尤世静对上廷听的目光,只觉喉口干涩,身上无端泛热,不知自己为何面对初见的女子竟如此失态,忙行了个礼,匆匆告别,转身想离去。 尤世静如清风明月,将后背留给了初初相识,颇有好感的少女,因此没有看到背后的少女眼里压抑着的、微小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