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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子霁低头挨近廷听的额头,发丝相触,笑着说:“指不定用不了这么久,我就徒生意外,英年丧命,死前还想着尚有遗憾未了。” 池子霁看见怀中的少女怔住,不可思议长大了眼眸,就差伸手把他的嘴给捂住,心中竟升起了几丝快意。 “你说什么呢?!”廷听厉声。 她是真想不到最忌口业的修仙界,有人能放肆到开口论生死。 话本子里出现类似喜不喜欢的对话,顶多是主角一方说自己和别人来刺激另一方,谁和池子霁一样开口直接送自己去世! 池子霁之前拿剑指着萧粼的时候可一副谁奈他何的模样,现在可好,得不到个喜欢,变得命比纸薄了? “没关系,反正届时听听功成名就,声名显赫,只怕也不在乎早时认识的师兄的死活。”池子霁“安慰”起来,“别人问起一句,指不定还能得个‘不熟’。” 这都哪儿跟哪儿了? 说得有模有样的,他怎么不去写话本?! 廷听:“池师兄!” “好师妹。”池子霁言笑晏晏地答应道,身上若隐若现的危险感消失,抬手抱住了廷听,手轻轻地在她背后拍了拍,仿佛在安抚着她,“不用怕。” “我没有在逼你,也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池子霁感觉到廷听拘束到不敢动,叹了口气,“我不是告诉了你,若是不喜就利用我与十恶之首交往甚密的把柄吗?” 廷听垂着眼,看着眼下布料上细密的盘纹,心中否定。 她不是讨厌池子霁,她是厌恶着细作身份,以及随之而来的千重束缚。 “若是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你反手捅我一刀也无碍。”池子霁想了想,贴心地补充道。 他总是能把一件看似正常而普通的事越说越离奇。 池子霁握着廷听的右手,稍微比划了一下,示意给她看,似乎他口中的“教学”还没结束:“听听放心,我不会把剑指向你的。”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怀中的廷听一僵,缓缓地抬起头,额前的发丝凌乱,眼眸里满是困惑与不安。 池子霁眸光一顿。 廷听眼下的模样,和方才他在街道上遥遥望见廷听彷徨的状态一模一样。 池子霁心中升起一阵极强的荒谬感,连挡在廷听背后的手都一松。 他能确定时至今日,廷听绝不是怕他,那廷听为什么会觉得他会用剑逼她? “真的?”廷听小声地说,像是实在没忍住心中的疑问,“哪怕我做错了事也不会吗?” 池子霁盯着廷听,看得廷听心虚地想再低头,却被他拿手指抵住了下巴,不容她再避开分毫。 他话已至此,廷听却仍这般模样。 池子霁一时之间拿不准廷听是在隐瞒什么还是单纯杞人忧天。 廷听在问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哪怕她很快就找到了能替自己找补的理由,她也不能在这种状态画蛇添足地解释。 紧抵在下巴上的指腹带着剑茧,池子霁没用多少力气,却带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感。 廷听闻得水流声哗哗,却无法安定下她的心弦,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池子霁一旦安静下来,反而比他随意地谈笑时更恐怖。 凉意如藤蔓缠绕上身,廷听突然冷静了下来,如淋冰水,别说慌乱,连迷茫都荡然无存。 她这一刻终于再次认清两人之间横亘的差距。 在她的境界达到和池子霁相同的分神境、有能力和他谈判之前,她并没有谈及喜爱的能力。 修仙界暗藏着弱肉强食的规则。 单方面的压制会使另一方丧失抉择的权利。 “不会。”池子霁目光一寸寸地从廷听的脸上滑过去,最初本是想看出她的心思,没过几刹就走了神。 只觉得近得能碰到她纤长的睫毛,目光在触及她的嘴唇时蓦然偏过了头,仿佛生怕被烫伤,搅得人心口不宁。 “师兄的剑不会指向你。”池子霁为掩饰这份恼人的青涩与闪躲,松开锢着廷听的手,假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别人就不一定了。” 他稍微想一下,也大致能猜到廷听不安的几种可能。 哪怕是热恋中的爱侣,也会互相猜忌,更何况不过是熟稔的他们呢? 突然,池子霁浑身一滞,看向低头埋在他肩膀处的头,腰后多了一双环住他的手:“听听?” 他连眉眼下意识柔和几分。 “我一心修炼,师兄近日莫要扰我心神。”许是捂在衣里,她的声音稍有模糊,但完全不影响听,仿佛有几分亲昵的埋怨,“住在逐月峰旁边,除了师兄,我也不认识什么旁人。” 也是。池子霁平淡地心想。 之前的萧粼不过是条漏网之鱼。现下两人近在咫尺,哪里还容得下别的活物。 他看不到廷听低头垂眼,双眸沉静而坚定,眸光熠熠,没有半分眷恋。 七夕 “多有叨扰, 请问琼音道友在吗?” 一女子背后负剑,身着白长衫利落地跨过门槛,走进药堂, 见药堂现下人不多,才开口问道。 “琼音?有人找你?”幕帘后钻出一个人。 只见莫言笑身上还缠着未拆的白布,手里、肩膀甚至是头顶都摆着几只机关鹊, 造型颇为奇特。 “找我?”柜台后冒出一个头, 只见琼音发丝凌乱, 双眼无神,不知是几宿没睡好。 很显然来点名找她的人是极少数, 哪怕是没什么精神,琼音都眯起眼仔细地看着来人:“你是?” “我知道。”莫言笑迅速反应过来,“喜欢大师兄但打不过他的那个剑修,好像叫什么…呃。” 他一顿,陷入了沉默。 琼音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莫言笑着一出把她给整清醒了,她小心地看向来人, 笑容果不其然有些微妙。 气氛稍显尴尬, 好在并没有持续多久。 “蓝珊, 你寻我师妹是何事?”幕帘后又飘出来一个幽蓝色的娇小身影, 她看着莫言笑, 不客气地说道, “你药喝了吗就跑出来?” 邬莓这般一说, 琼音的眼神马上变了。 毕竟蓝珊和魏紫这两个名字还是她告诉廷听的。 “久违, 邬堂主。”蓝珊笑着看着坐在柜台上的邬莓。 “这些客套话便免了。”邬莓摆了摆手, 身上挂着的银饰叮铃铃地响起来,“直说吧, 总不能是我不方便听的事吧?” “自然不是。”蓝珊笑着解释道,并未对邬莓堪称咄咄逼人的态度有半分反应,“是我想寻廷听道友,之前她救我师妹一事还未感谢她。” “我记得你好似也是廷听道友的友人?”蓝珊转头看向莫言笑,声音柔和。 “嗯。”莫言笑点头。 “你找听听做什么?”琼音脸上满是抗拒,质疑地看着蓝珊。 蓝珊平淡地瞥了琼音一眼,笑着回答:“我不是说了吗?答谢她呀。” 琼音很明显不是这个意思,她天然觉得蓝珊和廷听不对付,也并不觉得蓝珊去找廷听单纯只是为了答谢。 她看着蓝珊无奈的笑容,似乎分毫不把她的质问当回事,只觉违和与反感,不想与之多谈。 “答谢廷听?”莫言笑愕然,不可置信地上下扫了眼蓝珊,“这是实话吗?” “未有半句虚言,道友何出此言?”蓝珊如同被莫言笑的言语刺伤般抿起唇,面露低落,鬓边细发垂在脸侧,“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先不提你的师弟师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不逊,毫无尊重,可见教养一般。”莫言笑想了想,说,“你对大师兄有意众人皆知,你是去示威的还是去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