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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吒急不可耐,又催了一声:“快去!” 哪吒向来是疏漠的,这种淡漠冰冷源于自小离家,他习惯孤身一人,平日对很多事都表现得并不在乎。但自从他遇见龙女,很多事都悄然变了。 金吒晓得哪吒送了龙女一串渡了心头精血的手链,方才哪吒脸色苍白,显然是心痛难忍。 十有八九,是那龙女出事了。 哪吒走得这样急,还说什么不在意,分明是在意得紧! 以他这样的桀骜心性,怕是此刻,便要杀入东海了。 龙宫炼狱 往日里, 水晶宫前是不许任何人携带武器的,这是龙宫最浮华之地,从来都是祥和安泰的。 可今日却遍布甲胄兵刃, 那些利刃在九转琉璃的反射下,颇有些刺得令人睁不开眼。 全是森森肃杀之意。 敖泠跪坐在大殿下, 几乎直不起身子。 她昨日赴宴时, 穿了一身鎏金织羽的青纱罗裙, 是听虹特意为她选的,鲛纱织就的外衫水火不侵,在琉璃海色里会泛着流晕光华。 可如今她浑身是血, 旧伤并着新伤,再华贵的料子也禁不住血液层层的浸泡,白羽与干涸的血污粘黏在一起,鲛纱上是斑驳的血迹, 还有鲜血从她的肩膀和腰间汩汩涌下, 染红了白玉砖。 敖丙已经醒了,被敖泯压在敖广面前, 他的双手被反扭制住,头被压得极低,却不肯向敖广求一声饶。 敖广冷着脸,大骂他愚蠢不知事。 敖泠却笑了一声,身为女儿,她是向来不配和他们有同族之谊的,敖丙护她只能是愚蠢。 可这一笑, 却引得旁边才刚恢复元气的敖乙侧目。 二太子敖乙行事最为毒辣, 当年是如何待她的,她至今记忆犹新, 不由得有些喉咙发紧。 敖乙的眼下一片阴翳,直勾勾盯着她:“小贱人,你还真有能耐啊。” 他向她走来,眼里的阴狠让她忍不住微颤,阴影再次蔓延,她却撑着手臂不愿退缩。 但她还没看清他从哪里掏出的匕首,就见他手起刀落,就着她腰间的旧伤,狠狠刺了进去。 她顿时脸色煞白,闷哼成了惨叫,硬生生咳出血来,鲜血呕在地上,像一朵触目惊心却艳极的花。 他刺透了她的逆鳞。 “当年我就想这么做了。”敖乙捻着手帕擦了擦沾满血迹的匕首,可是血污已经脏了刀刃,怎么也擦不干净,干脆砸在了敖泠身上。 这一下她再也直不起身子,只能蜷缩在地上,只有一双怨毒的眸子冷冷盯着敖乙。 敖丙见状拼了命地挣扎,他总算软下身子去求敖广,却不是为自己求情:“父王,儿臣求您放过阿泠吧,当年只是她年纪小不懂事,只是她一时鬼迷心窍” 敖泠在无尽的痛苦里挣扎,听到敖丙的话竟然仍忍不住发笑。 为什么错的都是她呢,是他们不把她当同族看,是他们要刨她的心取定魂珠,是他们要将她的东西占为己有,还要对她赶尽杀绝! 她何错之有。 她何错之有! 可惜她的眼里尽是血泪,此刻痛得她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更别提开口说话。 敖广没有理会敖丙,而是让人去把王后敖予押上来,此外一时也没人再动她。 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她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带着颤音久久不能缓和。 等到她终于有些力气睁开眼了,却见母后也被锁龙钉死死钉住,几乎是被人拖在地上前行。 母后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痕,就像另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她压制在这漫漫幽寂的深海之中。 果然,他们对她尚且如此,对母后又怎会宽容。 敖泠的心像一片死寂之地,可这里又如炼狱一般,叫她几乎要发狂。 敖广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敖泠,你且看好了。” 他震碎了禁锢着母后的锁龙钉,用金针在心头取了一滴血,又一针扎在母后的胸口。 两滴血泛着金光点点,在空中逐渐交融。血中是每条龙独有的龙息,敖广的,母后的,不会有错 她瞪大眼睛,不肯错过一时一刻,努力辨认这是不是幻境。 直到一个繁复的法印结进他和母后的身体,她才松了一口气,却听见母后倏尔开口了。 “陛下,我想最后和泠儿说几句话。” 许是敖广还顾念着几分夫妻情分,冷哼一声同意了。 敖泠看着母后纤弱的身姿,繁复却残破的裙摆拖着满地鲜血,那些厚重浓稠的血在此刻犹如桎梏的赘疣,似乎下一刻就会将母后的脊梁骨折断。 她的心跳得极快,一口气都僵在喉咙里。 心中的不安不停蔓延,她忽而升起深深的惊惧,想伸出手去接母后,却丝毫抬不起力气。 好在母后还是安然无恙走到了她面前,用轻柔的声音唤她:“泠儿,你还好吗?” 她想露出一个让母后宽心的笑容,她很好,不要有人为她担心。 费力张开的唇,却被母后柔软的手心捂住。 母后望进她的眼眸中,她才发现原来母后脸上也有伤痕,将那张清丽的面容都染上狰狞的血色。 她忍不住颤抖,怒意交织,母后却展颜一笑,极轻启唇。 “泠儿,别哭,很快便过去了。” 原来,她在哭。 敖泠怔愣了一瞬,她细细看着母后的眉眼,母后的眼眸才是与她最像的。极寡淡清透的微蓝,眼尾微微下垂,显得温柔脉脉,即便不笑时也娇俏动人,偏偏又像深渊一般引人下坠。 倏然之间,她的表情僵住了。 母后的读心术学得比她好,总能看穿人心的弱点,可又是和她完全不同的性子。母后总是温柔又怯懦,好似可以包容着世上所有的肮脏。 但此刻,她在母后的眼里看见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刚烈与孤注一掷。 电光火石间,她读出了母后的想法,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母后却好似没有察觉,只是替她轻轻挽过耳发:“别怕,泠儿。” 一股妥帖温和的灵气顺着母后的指尖往她的口腔流入,窜进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内似有清泉流过,她却痛到无法呼吸。 母后要将龙灵献祭给她,助她脱身。 但她不想要! 还未来得及说话,下一刻,她看见母后胸前出现了一个血窟窿,鲜血喷薄而出,直直穿透了母后的心脏,甚至都顺着惯性戳进了她的半边肩膀里。 没有血咒,敖广骗了她。 那一剑戳透了母后的心窝,贯满了灵气,她的母后连声音都没能发出来,就倒了下去。 始作俑者正居高临下,满脸怒意:“你们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定魂珠瞬息间爆发出巨大的光芒,顷刻架起无上结界,拦下了敖广的下一招。 敖泠只觉得痛彻心扉,几乎走火入魔,她将流刹剑攥在手中,挥剑就刺:“敖广,我要杀了你!” 她还是太年轻了,她还是太愚蠢了! 她竟然真的相信了敖广,会放过母后! “你欺人太甚!我要你给母后陪葬!”莹蓝色的灵力浸润了流刹剑,所过之处,琉璃柱珊瑚台尽数坍塌。 “护驾!”敖泯高喊,周身的海将倾巢而出,水晶宫一片混乱。 母后将毕生修为都给了她,定魂珠汲取了足够的灵力,爆发出的光芒几乎将整个水晶宫照亮,在琉璃宫瓦间显得耀目刺眼。 她挥剑而向,满身鲜血淋漓,尽是杀招。 “逆女!你敢诛我,是为天道不容!”敖广怒极,“今日我便是替天行道,替东海诛杀你这条忤逆父族的恶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