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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东海仍在内乱,王后被拘禁,众人欲杀我,何人去阻敌呢?” 敖丙去看她的眼睛,那双原本明媚动人的眼眸中,如今全然失了神采,看得他不由心中苦涩:“阿泠,哥哥们会保护你” 事到如今,他还被蒙在鼓里。 他像个笑话,她也像个笑话。 敖泠冷声嗤笑:“我今日将定魂珠奉上,不为龙宫,只为东海,望你们能护好无辜的三万水族众。” “我们先逃出去”敖丙仍在坚持,看她的眼神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揪住。 敖泠面无表情着,她冷声告诉他:“逃不出去了,这只是一场敖广设的圈套罢了。” 海牢守卫森严,就算凭她全力也不一定能闯进来,玄铁门坚如磐石,怎么就由得敖丙随手打开。 如果她逃跑,敖广便会不守约定,他在等她濒死之际,逼出定魂珠。 是敖广故意放行,只待他们出去海牢,外面一定是海将以待,腥风血雨。 “你若不信,可以放出灵识一探。”她提醒敖丙道。 敖丙默不作声,那双澄澈的眼中俱是不敢置信。他的手在颤抖着,半晌,颓然地放下了手中的锤子。 “本为同族,父王为何要这样” 为何这样? 从前的他可能明白,只是现在不明白。 敖泠淡淡望着他,似乎在透过他的身影,就能瞥见那段痛苦不堪的岁月。 “你走吧。”她说了最后一句话,“此刻走,他还能对你从轻发落。” 今日将定魂珠交给敖广,她是为了母后,也是为了曾在东海的十五年。如陈塘关的无辜百姓一样,三万水族虽受龙族统管,却并非随龙族作恶的。 李哪吒生性乖张,他曾说过他要她亲眼看着一众亲族在她面前血流成河,他不会放过任何水族,一定是说到做到。 她不能置之不理。 她由东海而生,便将定魂珠还予东海。往后是死是生,皆与东海无关。 敖丙不肯,那把摧枯拉朽的铁锤重新落在锁龙钉上,振聋发聩。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很漫长,海牢外又来了新的不速之客。 敖泯手中拎刀,怒意滔天,直指敖丙:“三哥,你疯了不成?!” 敖泠冷冷地看着他。 “父王不是告诉你了,八年前是她布下幻境骗了众人,她欲置东海于死地!你还护着她做什么?!” 敖泠嗤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敖丙一双眼睛通红,反手祭出方天画戟,横眉冷对:“我不相信!” 那是他的妹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阿泠。 她会喊他三哥哥,会揽过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撒娇。她这样乖巧的性子,哪里会置东海于死地呢? “今日水晶宫前,她差些将我置于死地,你这就忘了?”敖泯冷笑着,手中的长刀直指敖泠。“三哥,她心怀怨恨,妄想比龙子,又冷心冷清睚眦必报,你可怜她做什么?!” 回忆起今日设宴间的场景,敖丙有一瞬间恍惚。 可是是父王先发难的。 偏偏此时,敖泠一双冷寂的眼睛还盯着他,她一字一顿,重复着敖泯的话:“三哥哥啊,五哥都说了,你还可怜我做什么?” 她不需要别人可怜。 若她真能逃出去,倒是真想手刃了这几个虚伪之徒。 敖泯眼神渐毒,率先动了手,他身后是海将林立,敖丙就算再能耐也是单枪匹马,不多时便被击败在地。 敖丙仍心有不甘,他死死护在敖泠身前,声音沙哑:“五弟,不要伤她,她是你妹妹” 敖泯怎么会听他的。 她侧头去看敖泯,那双与她一般的淡色瞳仁像是淬了毒一样,甚至不需要专注精神力施法便能窥得他的心声。 他在想着,都是她的错,是她将众人拖入了幻境,欺瞒众人,其罪当诛。 她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敖丙仍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放手,他不甘心,又渐渐昏迷了过去。 不知何时燃起的眠香,连带着她也有些昏昏欲睡。 此刻,陈塘关总兵将军府内,李靖双手握拳,立于主厅之上。 金吒跪在地上,仍在劝他:“父亲,东海数十年来不管人间死活,以致人间遍地饿殍浮尸,陈塘关师出有名,何以有惧。” “如今昊天玉帝当位,东海皈依其下,岂有陈塘关出兵的道理?”李靖冷声道,“哪吒奉上天庭的法卷尚未有回音,你便先急不可耐了?” 金吒紧抿着唇,磕头道:“我陈塘关不能不战而降,龙王残暴,降雨遥遥无期。” 李靖一拍桌案,怒目而视:“混账东西!是不是你与哪吒一伙谋划的!你还没坐上总兵之位,便要我陈塘关的将士与你一起去东海送死?” “父亲,金吒绝无此意,此战必胜,请您出兵吧!” 李靖大喝,一卷书简砸在地上,沿着冰凉的青砖滚落至门边:“你在痴人说梦!滚出去!” 一只指骨分明有力的手轻轻将其拾了起来,来人一双微挑的丹凤眼里俱是肆意不羁。 “父亲,这便生气了?”他原本早就来了,院内候着的木吒却将他拦了下来。 稍作等待了一会,却听堂前喧哗,李靖的呵斥声穿透门帘,一字一句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金吒顺着李靖的意思退了出去,见哪吒仍立在门前,想要拽着他一起出来。 哪吒却不为所动。 “哪吒?”金吒唤了他一声,哪吒依旧没有回应。 李靖见状,也将目光凝在哪吒身上,才发现他这个儿子目光寒彻如冰,对他没有半分敬意。 从前,哪吒虽也不听他调令,明面上至少也是有几分尊重的。 他皱着眉:“你有何事?” 哪吒先是轻笑了一声,却没有任何笑意。 “月前海祀节,九湾河岸祭祀台复又有人生祭,是你默许的?” 哪吒问的语气太尖锐犀利,李靖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逆子,你便是这样与为父说话的?” “是或不是?”哪吒不为所动,只双拳握紧,“求和暂且不表,你可有真在意过陈塘关百姓的命?李靖——” 见弟弟都已经直呼父命了,金吒连忙又拉了他一把,眼神焦灼且带着长兄的威严:“够了,哪吒。” “不是我,李哪吒,你这个逆子!”李靖怒而将桌案上的卷轴一掀而下,“滚出去,滚出总兵府去!” 李靖不过气急败坏,怒骂他们都是逆子。木吒也走上前来,金吒示意哪吒噤声,带着两个弟弟拐到院口前。 “恼羞成怒罢了。”哪吒还在笑着,只是眼底是森森寒意。“大哥,他既然不愿意出兵,也不难为他了,我即刻便杀去东海。” 金吒皱起眉尖:“胡闹,东海有三千海将,你只有一人,如何能敌?” 就算能敌,也免不了危险,以陈塘关的名义出兵才是最稳妥的。 木吒也去劝哪吒:“此举不够稳妥,你且稍安勿躁。” 哪吒冷哼了一声,拨弄着腕间的乾坤圈。 突然,他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褪去了。 指骨攥着乾坤圈咯吱作响,他的心头漫起一股刺痛。 金吒皱眉看他,还未问他出什么事了,便见哪吒大跨步而去,手上已将火尖枪握紧。 “哪吒,你去哪儿?!” 哪吒没有理会,风火轮生于足下,已遁至院外。 金吒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好预感,他向着木吒急道:“点三百亲兵,向东海去。” “大哥”木吒神色复杂,左右为难,如此贸然出兵,父亲定然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