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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步伐的速度为了适应她略有放缓。 “没什么好后悔的，他不需要。”她回想起摩拉克斯的性格，笃定地说，“摩拉克斯是石头，他不懂爱。” 木曦不认为摩拉克斯理解人类的情爱，也不觉得他需要所谓的被谁教会爱欲。 在数千年漫长的时光里，懂得孤独并非好事，对于君主来说，理解情爱只会徒增烦恼。 那是一个国度运转的中心，私人感情只放在最末位。 更何况……魔神战争时期，摩拉克斯忙到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用，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去用来恋爱。 恋爱是需要精力来维持的关系。 所以她曾经会觉得时间不合适，身份也不合适，“就算现在他站在我面前说爱我，我也依旧这么觉得。” 她抬头看他，注意到钟离眼神里难得的错愣。 稍后，他问她：“小小说的这些，有问过他吗？” ……没有。 可是木曦坚定自己的想法。 如果不是系统时间的倒计时、对死亡的恐惧，木曦本来不想说。 因为说出口与没说出口的差别并不大。 “不用安慰我。其中最主要的部分是因为我觉得，我想要的东西，”木曦顿了顿，继续说，“他给不了。” 当时的他确实给不了。 即使他确实给了她爱，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不相信系统真的会兑现诺言让自己回家，并且，木曦自己也不一定懂爱。 如果他真的给了她那种感情……也许确实会没那么不甘。 可是那些已经是旧事了。 青年神色有些意外，木曦不太明白。 绯云坡是璃月最为繁华之所，在这里，即使是白天，灯火也长明不灭。 钟离其人，雍容华贵，博览古今。木曦开玩笑时说他长了一张上流社会纨绔子弟的脸—— 确实如此。如若没了解过的话，很容易把他当成喜好听戏遛鸟的贵家公子。 可是钟离的气质却又有些不符。 他身上仿佛沉淀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陈迹。 比如现在，她见到青年垂眸看着自己，开口：“小小，我其实……” 剩下的话，木曦没听清。 之前那几个小孩跑回来，手里敲着锣。 响亮的声音盖过他的话，附近巡逻的千岩军抓住了其中一个小孩。 远处吃虎岩的商贩叫卖着绿豆冰沙，没被抓到的小孩奔跑着再次与两人擦身而过，钟离的身后是往生堂。 木曦的宅子偏远，还要过了绯云坡再向前走一条街，穿过巷口。 她不由得问：“先生说什么？” 他回过神来，摇头，“……无事。” “那么游览璃月就结束了？” “我想是的。” “再见，钟离先生。有缘再约。” “嗯，有缘再约。” 黑市 今夜月明星稀。 木曦第一次来璃月的黑市。 准确点说，应该是误入。 木曦上午带着九颗材质不明的异形宝石去找钟离，想问问他是否知晓这种材质。 钟离没在家。 她后来去了明星斋与希古居问过店主，店主说从未见过这种宝石，猜测或许是哪位岩系神之眼持有者制作出的矿物。 店主的话不无道理。她握着这几块宝石时，可以感受到其中翻涌不止的思绪。 她还在店主那里见到了愚人金，中间穿了孔，很像铜币，就买了一些。 神之眼持有者制造的矿石是不值钱的，但木曦决定去街坊码头看看。 走在码头，她与一名叫碧波的船主多聊了两句，他问要不要看看货，他的货既“干净”又“新鲜”。 木曦一时嘴快答应了。然后他说凌晨来找他。 货物、干净、凌晨，这几个词组在一起，木曦瞬间有了不好的想法。 下午去往生堂找钟离时，堂主说他今日告假。她与胡桃分享了这件事，询问对方要不要通知千岩军之类的。 胡桃告诉她那是璃月黑市的暗号，如果不想去，直接爽约就好了。 凌晨时木曦带着神之眼去了和碧波约定好的地点，对方带着自己走街串巷—— 就到了璃月的黑市。 黑市，顾名思义，是不合法的。可能是交易的人不合法，也可能是交易的物品不合法，总之，在这里，一切交易都需秘密进行。 告别碧波，木曦开始了独自一人在黑市闲逛。 黑市上商品的种类还蛮多的。 璃月野外幼岩龙蜥的骨片，因群玉阁坠落而流散的天权星私人藏品，年代久远用来计时的日晷，血迹无法清洗干净的盔甲，还有据说是岩王帝君用过的茶壶…… 木曦站在那个摩拉克斯用过的茶壶前观摩了许久。 摊位的主人问她要不要买。 木曦很诚实地告诉他：“我没带摩拉。” 然后她就被很店主“友好”地“请”走了。 来黑市交易的人大多选择了戴上面具、披上黑袍隐藏身份信息，像木曦这种大大咧咧直接来逛的很少见。 感受着路人向自己投来诧异的目光，她又跑几个摊位逛了逛，还用一块宝石换了一张民间伪造的百无禁忌箓。 夜色更浓，行人匆匆地走过，木曦打个哈欠。 她忽然回头。 与刚才的人擦身而过时，她闻到一股熟悉的熏香。 他披着黑袍，遮去了面容。 一秒、两秒、三秒。 对方停下脚步，也转身回头看她。 两人之间隔着几步距离，在月光的映衬下好像格外的遥远。 他无奈地叹气，又朝自己走回来。 木曦有些困了，等对方靠近时还在想他是谁，随后，黑色的袍子直直地落到自己头上。 她理了理，还没穿好，就听青年开口：“来黑市作何？” “误入的，左右稻妻总部那边来人之后我就会被架空了，趁现在还有钱能让我乱花……”木曦抬头看着钟离一身闲人勿扰、生人勿近的打扮，有些奇怪地问，“你来这边做什么？” 钟离没多说：“找些旧物。” 对方不解释，木曦也不再问。 她提起自己得到的九个宝石，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看看。 钟离说随时有空。 在璃月的黑市漫步，木曦分享起自己来黑市的趣事：“遇到了卖百无禁忌箓，可惜是假的。还有摊位在卖摩拉克斯用过的茶壶，岩王帝君用过的茶壶？那种东西只有你们璃月人才会觉得很重要吧。” 钟离很耐心地倾听着，木曦突然问他：“带摩拉了吗？” “嗯？”青年此时有些意外，“小小来黑市也不带摩拉吗？”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某倒是对妄语感兴趣。” “因为要铭记每一颗宝石的价值，所以出门只携带宝石用来交易。” “那真言呢？” “公子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没有告诉他。” “不方便？” 对方只是随口一问，木曦顿住脚步，抬头看他。 钟离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难以尽览的万古中，即使是磐岩也会做梦。”木曦回想起遥远的几千年前，她将手搭在某个青年手上的那个傍晚，“所以，我觉得他也会痛。” 提瓦特大陆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摩拉是摩拉克斯的血肉。 最初的摩拉是他信任人类，才用黄金之体舍肉铸造的。 她本身认为能缔造黄金就是一种奇迹，所以在惊讶之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 也许他也会痛。 不过那种做法好像是谬妄无稽的，在所有人的眼中，魔神是与众不同的存在，他们强大、高踞，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能力。 就好比摩拉克斯为自己展示摩拉时，轻飘飘地在手心上划开伤口，用鲜血带来摩拉。一个人使用摩拉与否，根本影响不到一丝一毫。 可自己还是会忍不住地想，或许，他也会痛。 木曦说完，转头见到青年一瞬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