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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更加确定这些死士在找的就是陆酩。 不然不会如此宁可杀错不可错杀。 牧野的脸色沉下来,她脚步顿住,决定不能再跟着这些死士了,她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陆酩。 山里的路错综复杂。 牧野扫视一圈后,抿了抿唇,凭着感觉,选中了一条路,躲过黑衣人的视野,往密林深处去。 远离黑衣人的地方,山林里宁静极了,只有山本身的声音,水声滴答滴答,鸟鸣清丽。 牧野却没有心情欣赏山中的景致。 她左右不断的搜寻,发现了几处泥土的异常,像是被用剑搅乱过,泥土之下,是掩埋的血渍。 牧野下意识顺着泥土异常的方向去,忽然,她停下,沉思片刻后,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 许久之后,她发现了一处山洞,被树丛遮挡住,并不显眼。 牧野犹豫一瞬,倾身走了进去。 山洞里的光线昏暗,越往里走,越是幽暗。 牧野缓缓地行进,走着走着,走到了尽头,面前是一条死路。 她皱皱眉,难道不是这里? 牧野脚跟向后,正要转身离开时,突然有人扼住她的脖子,将她往岩壁上用力一撞。 她发出一声闷哼。 在山洞里回响。 因着这一声闷哼,狠狠掐住她脖子的那只大手瞬间卸了力。 随着这一份力的消失,仿佛他整个人的力量都失去了,黑影倒了下来,将牧野压在了岩壁上。 牧野感受到肩膀一沉,对方的下巴抵住她的肩膀,温热略带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颈肩。 她凝着眼前黑暗,眨了眨眼,轻轻开口问:“陆酩?” 半晌,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漆黑一团暗色里,显得格外嘶哑。 “你伤好了?就到处乱跑。” “……”牧野无言,现在是问她伤好没好的时候吗,她确定了压在她身上的人是陆酩。 她从衣袖里摸出火折子,点了火。 借着微弱的火光,牧野看清了陆酩的状况。 比起她身上恢复得差不多的伤,陆酩的伤才叫做让人心惊。 一身月华白衣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被血染得鲜红,衬得陆酩的脸分外妖异,竟透出一股诡谲的美感。 牧野面无表情道:“看你快死了,赶着来补刀。” 陆酩轻扯唇角,缓缓闭上目,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牧野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闻到除了血味之外的一股隐约淡香,夹杂着极淡的草药味。 “也好。” 牧野觉得好在她的力气大, 不然实在难以扛着一个陆酩,还能躲开那帮死士的搜捕。 失去意识的陆酩沉得像是巨石,大冬天里, 牧野的后背都湿了,分不清是汗, 还是陆酩身上的血。 所幸他们的运气还算好, 在山林里找到了一间无人的屋舍。 死士在屋舍里的搜寻过,到处乱糟糟的,天翻地覆。 牧野将陆酩放在院子外乘凉的竹架上, 弯腰捡起滚落在地的竹篓。 她认出了竹篓编制的花纹, 和不久前被死士杀死的那位山民身上背的竹篓一致。 牧野敛眸,猜测出这屋舍的主人正是那一对亡命的夫妻。 她握紧拳,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 南方的湿气重,木屋是两层楼的结构, 一楼并不住人, 是厨房和吃饭的地方。 沿着楼梯往上, 二楼是一间不算宽敞的卧房。 卧房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竹柜里的衣服零落。 牧野将陆酩艰难地背上了二楼, 把他放在床榻上。 木屋的后面就有一条小河。 牧野从河里打来干净的水, 为陆酩擦身。 陆酩紧闭着双眸, 唇色苍白, 浑身衣物没有一处干净的, 全是血。 所以牧野不喜除了玄衣以外的颜色, 尤其是白衣, 被血染上以后, 实在太过刺眼。 牧野解开陆酩的腰带,开始脱他的衣裳, 从上至下。 上衣褪至腰间时,露出了他胸膛,肌肉匀称精致,腹部有一道小手臂那么长的刀疤,血肉模糊,肋骨依稀可见。 牧野没想到他的伤重到这样的程度,眼睫颤了颤,连忙将草药一把一把往嘴里塞,咀嚼捣烂,最后吐出来糊在他的伤口上。 这一路上,她沿途采了许多草药,全是用于止血治伤的。 辨认这些草药的方法,还是以前裴辞教她的。 战场上的条件艰苦,裴辞怕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而他不在,也能想办法自救,一次次带她进山,教她急救之法。 只不过牧野也没有把握,就她这样只学了半吊子的急救能力,能不能救回陆酩。 处理完他的伤后,牧野额角已经全是汗,手上沾满了血迹和浓稠的绿色药汁。 她盯着安安静静躺在榻上,好像死了一样的陆酩,小声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努努力,活下来啊。” 陆酩的眼皮微不可见地跳了一下。 虽说南方不像燕北那般极寒,但阴冷的天气也足够刺骨,尤其是山里。 牧野不敢让陆酩就那样赤露的身体,怕他染上风寒,更不利恢复。 她从翻乱的竹柜里找出屋舍男主人的衣物,替陆酩更换。 牧野将他的外衣和里衣尽数脱下,最后扯裤子时,她的动作顿了顿,盯着某处愣了愣。 半晌。 她才移开视线,继续为陆酩穿上干净的衣物。 为他换好衣服后,牧野又给他盖上被子,这才出了屋,关上门。 她下楼后,坐在竹架上,出神了许久。 脸上的表情困惑而不解,还带着复杂的同情,掺杂一丝嫌弃。 - 牧野料理完陆酩以后,并没有闲着,在屋舍周围不断巡查,确保死士没有再折返的迹象。 直到夜幕降临,山林里恢复了宁静,死士没有搜寻到想要的人,离开了山林,受惊的倦鸟归巢。 牧野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找到了被死士杀害的那对夫妻,寻了一处僻静的位置,将他们埋在一起,好好地葬了。 牧野站在冢前,表情肃穆,郑重地拱手作揖。 虽不能当面道谢,但她还是在心底表达了感激之情,感谢这对夫妻为他们提供了临时的庇护所。 回到屋舍后,牧野不敢点灯,摸黑上了木屋二楼。 屋舍的主人大概过得清贫,牧野找遍了屋子,也没有找到多余的被褥,唯一的被子,现在盖在陆酩身上。 好在她是习武之人,倒没有那么不抗冻,随便找了一张草席垫子,放在床边的地上,席地而睡。 许是夜晚的湿气太重,牧野头疾又犯了,疼痛初起时,如蚂蚁啃食般令人难耐,到最后,就是锯子拉木头般折磨。 牧野紧闭着眼,双臂环抱住自己,没有去拿止疼的药剂。 她决定不再去吃裴辞的药了。 牧野在想,难道是她失去记忆的这三年,让裴辞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顾晚说过,只要不吃这个药,她的记忆就能慢慢恢复。 她想要一探究竟,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错过了什么。 三天过去,陆酩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偶尔发烧。 牧野替他擦身换药,见他始终未醒,焦灼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在这三天里,死士又多次进山搜索。 牧野将屋舍外保持着被翻乱的样子,躲过了几次经过屋舍的死士。 每日夜里,牧野的头疼都要发作,格外难捱。 好在她还记得顾晚与她说过,有哪几味药是起止疼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