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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还有人夸他任善,今日过后,怕是该有人说他残暴了。 霍如深看了眼她的动作,“殿下怕什么,这是朕的血。” 他以为颜莳的举动是因为害怕,他今日确实杀了个不长眼的大臣,但血确是从他手心里流出来的。 他伸手拦住了打算自刎谢罪的大臣,却让人当廷打死了他,既了了他要以死谢罪的心愿,还能震慑一众官员。 颜莳没回他,他的血她就不嫌弃了? 可谁知霍如深下一刻便盛了碗汤放到颜莳跟前,虽然没沾上血,但颜莳还是不想喝。 “方才文太医在,陛下怎么没让他包扎?” “朕忘了。”霍如深随意道,好像他确实忘了这件事。 随后霍如深将受过伤的手往颜莳跟前递了递,沉声道;“不如殿下来。” 颜莳看了眼他手心绽开的伤口,瞬间没了胃口。 而霍如深就这样放着,有一种她不同意就僵着的意味。 颜莳放下手中的玉箸,妥协一样看向听月道:“去拿些伤药来。” 听见她的话后,霍如深才收回了手,也不管掌心中又渗出的鲜血,只等着颜莳给他包扎。 听月也不知从哪寻来的药,不过片刻功夫就回来了,她让人撤下了未动几筷子的早膳,把伤药放在了颜莳面前。 颜莳看向面前的伤药,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金疮药,她以前也给自己包扎过伤口。 刚打开药瓶,颜莳就看见霍如深再次伸过来的手,她顺势将细白的药粉洒在霍如深伤口处,动作虽不轻柔但也能看出她的谨慎。 伤口包扎好后,她抬头之际便对上了霍如深看向她的目光,颜莳看不懂其中是何神色,也许是因为那目光太过惹眼,颜莳有些仓促地将手边的药往霍如深面前推了推。 “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断了手脚,连包扎这种小事都做不了。” 霍如深颇为满意地看着被包扎好的掌心, 他提醒了颜莳一句:“朕后日早朝结束后带殿下去行宫,殿下有什么要给永安公主的可以先准备好。” 颜莳缓了缓心神,其实她一直不明白, “陛下就真不怕我被人认出来?” 连容家人他都不避着。 “认出来了能怎样?”霍如深反问道。 哪怕他将颜莳拉到文武百官面前, 那些人也不敢往已故颜太子身上想,况且对外颜莳是容家女,表兄妹之间肖像很正常。 至于容家, 他们可不敢将过去隐瞒的东西说出来。 他起身走到颜莳身后,被包扎好的手轻轻挑起一缕她背后的发丝, “殿下若是真想匡复颜氏,与其寄希望于毫无用处的容家, 不如直接杀了朕来得更快些。” 颜莳抬头再次对上他略带戏谑的目光道:“陛下若当真昏庸无能,这法子也不是不能用。” 好在听月早就出去了,不然听见这些可能会惊得晚上觉都睡不好。 她看到陛下离开才端着几盘点心进去,方才娘娘早膳没动几口,用些点心也好。 “你知道景玉宫旁边的那处梅林吗?” 颜莳看向走进来的听月道。 听月将端着的点心放到颜莳面前, “奴婢知道,现在梅花还开着呢, 娘娘要去看看?” 她被管事姑姑带来的时候就注意到那里了。 “你去摘些梅花回来。”颜莳倒是想出去,可霍如深一边不在乎她显露于人前, 一边又不想她离开景玉宫半步。 “娘娘是想要花瓣做香囊吗?”她似乎从来没见过娘娘摆弄针线。 颜莳随手拿起一块点心, “做些糕点送人。” 她也是看见听月端着的点心才记起来,永安最爱母妃做的梅花糕了,看来今年她也只能送些梅花糕了。 “奴婢这就去。” 等到殿内无人时, 颜莳走到书案旁, 提笔写下了一张细小的字条,等上面笔墨干后, 卷了起来。 后日去行宫,她或许能找到机会传信。 文太医今日的话让她有些不安,北国对中原向来虎视眈眈,她想知道这些年容家跟他们究竟有没有来往。 文太医过后应该会将香料的事告诉霍如深,但要在京城查过去数年的消息,还真用不上他。 ~ “舅父,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宣淮王本就有反叛之心,比之恭亲王,他才是最大的叛臣。” 容凛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在容国公府了,他还以为自己会被灭口,什么都来不及问,便来见容言川。 容言川今日才刚在金殿上亲眼目睹新帝将一人活活打死,那人早朝前还跟自己寒暄过两句话。 满脑子都是今早血腥至极的一幕,容言川就算真将容凛的话听进去,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对新帝不恭之言。 “事已至此,登基大典都已经过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 他看容凛不死心,接着道:“现下别说皇城,放眼京畿周边的那些兵马,你敢去朝堂上说一个不字?” 他轻拍了拍容凛的肩膀,颜氏倒了没有人比容家更不甘心,但事已至此,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在新帝手下讨日子,“按你所言,陛下并未想要你的性命,也没罢了你的官,方才那番话别再说了,不然会给容家招来祸事。” 容凛很想有骨气地说一声谁想要霍如深施舍的官位,但看到容言川的眼神后便噤了声,他的官职不只属于他,更属于容家。 “等你养好了身子,就回朝中复命吧。” 容凛只得无奈点头。 ~ 午后,文良便带着他最引以为傲的一捆银针来了景玉宫。 行礼时他眼睛的瞅见霍如深手上包裹的细布,连忙道:“陛下可是受伤了,臣又新调制出一种金疮药,只要敷上去,小伤两日便可大好。” 说罢就要动手去拆,霍如深立刻将手背了过去。 “无碍,小伤而已,那药要真好用,你多配些送到陈远那。” 登基之后,柳献被他放到了户部,而陈远,霍如深直接让他领了禁军统领一职。 文良只好作罢,他看向坐在窗边的颜莳道:“娘娘可闻得了艾味?” 颜莳点头道:“可以。” “那便再好不过了。” 文良从药箱里拿出已经用药浸泡后又晾干的艾条递给听月。 听月会意,将艾条点燃放到干净的炭盆里。 不到片刻功夫,景玉宫内便弥漫起艾叶的味道,还有一丝夹杂在其中的药味。 霍如深看着文良抽出一根根银针,忽然开口问道:“这些全都要扎进去?” 文良不喜欢有人质疑他的治病手法,娘娘都还没说话呢。 他没回霍如深,而是对着颜莳道:“娘娘不如躺到床上,睡一觉的功夫就结束了,臣扎针时也顺手。” 颜莳则看了眼显然没打算离开的霍如深,她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起身躺到了床上。 不知文良给她扎了什么穴位,她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霍如深坐到了床边,他盯着文良扎针的手没出声,等到银针尽数扎进颜莳手臂里,他才问道:“她现在身体如何?” 文良拿帕子擦着额头的细汗,正色道:“娘娘身子要靠后期调养,至于什么时候能大好,臣也没个准数。” 饶是他,也不但断言颜莳什么时候能好。 霍如深看着沉睡过去的颜莳,也明白文良的意思,她这病急不得。 趁着空闲,文良突然提醒道:“还有一事臣想提醒陛下。” “说。” “娘娘还在用药时,不宜侍寝。”他接手了颜莳的病便要负责下去,哪怕有些话会引起陛下不满,他该说的还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