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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的人多吗?”颜莳问道,她起身给霍如深腾地方,她觉得这人此刻应该睡一会儿。 可她还没站稳便被霍如深给拉了回来,微凉的指尖包裹着她的手指,霍如深没忘回答她的话:“不多,差不多都能适应过来,只有寥寥几个。” 颜莳抽回被他抓着的手反问道:“包括陛下?” 霍如深有意无意地看向一旁的床榻,“朕是没睡好。” 外人看着,他们二人自然是睡一间屋子,只是和在景玉宫一样,是分开睡的 “既然如此,日后陛下睡床上好了。”颜莳语气平淡地说道,她还抬手给霍如深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那殿下睡哪?”霍如深接过她手里的茶盏,盯着她道。 “咱们换换。” 霍如深将热茶捂在手心里,他就知道会如此。 “那还是算了。” 他也没想到这些水路会让他不舒服,至于睡没睡好…… 只要有颜莳在的地方,他便能睡好。 “殿下觉得朕是要提前通知徽州太守,还是直接过去?” 这次南巡,霍如深具体要去哪里并未说明。 见他没再动手动脚,颜莳还是坐了回去,“陛下怕自己会被拦在城外?” 似是想起了什么,霍如深嘴角带笑轻声道:“殿下放心,朕还不至于会被拦在城外进不去。” 坐镇徽州地界的是两广总督谢均,霍如深早将这人的生平查了个遍,说起来谢均和江淮谢家还有些瓜葛。 “谢均是江淮谢家的旁支,不过他与谢家人不同,单他一个走了科举路,如今年纪比陈禀都大了。” 江淮那四大世家闻名于世,但几乎不涉足朝堂,以洁身自好、不与世俗官场同流合污为处事准则,自誉文人清流。 只不过清高了将近百年,族中之人也逐渐往官场上走,柳献便是其中之一,身为柳家的继承人,毅然跟着霍如深起事,成了户部的官。 “无人支持能做到两广总督,确实有点本事。” 颜莳记得谢均的名讳,他似乎跟朝中大臣都不热络,父皇当初觉得他本分老实,又出身谢家,才加以重用。 想到此处,颜莳忽然道:“当年父皇曾赐婚,将皇后所出嫡公主嫁给了谢均之子。” 若非谈起谢均,她险些就忘了这位皇姐,因为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实在过于久远。 她成婚早,刚过及笄之年便被赐婚,随同夫家去了徽州,当时颜莳才记事没多久,皇后过世之时她曾回来过,如今也已过数年。 “朕同样查了这位宁康公主与驸马,只是……” 霍如深他看向身边的颜莳停住了话头。 “只是什么?” 颜莳有预感他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只是有消息称这位宁康公主动用朝中银两,私造园林,甚至收取地方官员的贿赂,朕想问问殿下,可知宁康公主脾性?” 颜莳听后微微皱眉,她回忆起数年前再见到这位皇姐时的情形,当时皇后去世,她连夜赶回皇城,在灵前守了几夜,消瘦得不成样子。 那时她还未被立为太子,只是身为宫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皇子”,册立太子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皇后生前无子,是她代为送葬,因为体弱,刚回皇城便病倒了,母妃忙着讨好父皇以求皇后之位无暇管她,是宁康在那两日照顾她。 思及此,颜莳有些沉默,她道:“我与她交涉不深。” 这是实话,但她又道:“可我觉得她不会做那些事。” 那年她病好后,宁康已经离开了,她是听吴嬷嬷说起,才知晓那几日照顾她的人是宁康,吴嬷嬷在后宫时候长,她口中的宁康丝毫没有嫡公主的跋扈,是个再温和不过的女子。 “那朕再让人细查一番。” “你就不怕是我言语偏袒?” “殿下可从未偏袒过谁。”末了,霍如深骤然加了句,“余先生除外。” 声音颇小,也不知颜莳听见没。 ~ 夜渐深,为了防止夜间出事,一连几日霍如深都让陈远多安排些人手来回巡逻,他们这艘船是最大的,被周边的船舶包围在中间。 一般水贼看见这阵仗肯定不敢上前,但也不排除会有不长眼的撞上,小心些总是好的。 出行路上,洗漱最是麻烦,颜莳趁着霍如深不在的时候让听月端来热水,她拿着帕子简单擦拭了下。 刚换好衣服,霍如深便回来了。 听月把东西收拾好端了下去,顺便把今日落在这里没做完的香包一并带走。 晚膳没用多少东西,霍如深拿起一旁的点心送进嘴里。 “陛下可要找文太医过来看看?”颜莳看他面色依旧不好,开口提议道。 霍如深端起清茶顺了顺嘴里的甜腻,他其实已经好多了,但听见颜莳方才的问话,他下意识没回答,只是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看他如此异样,颜莳起身走到他身边,拿起桌上的药瓶,倒了颗药递到霍如深跟前。 也许是察觉到了颜莳的动作,霍如深微微睁眼看着面前浑黑的药丸,他抬手不是去拿药丸,而是直接抓着颜莳的手,让她把药送到他嘴边。 颜莳拿着药的指尖发白,她就不该管他,病了也不老实。 指尖触碰到霍如深唇边,颜莳觉得自己手指有些发烫,就像那日在偏殿误触到不该碰的地方时感觉一样。 吃完药,霍如深的手依旧没放开,但力道不重,颜莳稍微挣扎便能甩开他。 看着面前人的面色,颜莳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挣开霍如深的手往床边走去。 背过身去的颜莳,自然没看到身后人眸中越发浓郁的暗色,像是一张巨网,想要将她包裹其中。 不过没等霍如深多想,他就看见颜莳往床中间叠放了一张衾被,虽然她面上有些纠结,但还是对着他道:“今晚,你睡床上来。” 霍如深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抬起略带错愕的眸子看着颜莳,虽然没想明白,但他还是走了过去。 颜莳指着床上叠放的衾被, 这条衾被像是一面无形的屏障挡在中间, 她直言道:“你睡在外面,不准越过中间的被子。” 她话音刚落,霍如深就坐到了床边, 看着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原本黑沉的眸子恢复了些神采。 看着他像是突然精神了一般,颜莳瞬间后悔自己把人招上了床, 不过她说都已经说了,说出去的话总要做到。 其实屋内的床哪怕中间多放了一条被子,再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水路不比陆路中间可以在驿站休息,不到地方船便不会停,颜莳也说不准霍如深这两日不舒服有没有没睡好的原因, 出行路上不比在皇城,分他一半床榻而已…… 夜里, 颜莳本以为她会睡不着,因为她从未跟别人睡过一张床, 觉得有些别扭, 但出乎意料的,她睡得很好,身侧的人也老实的很, 没什么动静更未吵到她休息。 天亮时分, 颜莳侧过身,看见了依旧未醒的霍如深, 她似乎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眉眼紧闭,像是梦见了不好的事。 颜莳放轻了动作从床上起身,她不知霍如深在夜里盯着她看了几个时辰,方睡下没多久,也不知在她起身后,霍如深便睁开了带着血丝的眼睛。 他抬手将颜莳落在枕边的发丝捡起缠在指尖,随后放到了唇边。 ~ 听月今早收拾床铺时发现原本该在榻上的衾被出现在了床上,她有些惊讶地看向颜莳问道:“娘娘,陛下昨晚在床上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