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小说

二 对封建礼教的抨击和对广大妇女的同情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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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女之母多假母”(孙棨《北里志》)。虽然杜蕊娘的鸨儿是她亲生母亲,“我是他亲生的女,又不是买来的奴”,但鸨儿的本性并不因是亲生母亲而有丝毫改变,她仍然是寄生在杜蕊娘身上的吸血鬼。她开着妓院“这不义之门”,全凭着恶、劣、乖、毒、狠五个字迭办金银,逼迫自己的女儿“淡抹浓妆倚市门”,去从事卖笑生涯,“夜夜留人夜夜新,殷勤,顾甚的恩”,为她“积趱下金银囤”。杜蕊娘见这些嫖客多半是“那矜爷害娘、冻妻饿子、折屋卖田”的花台子弟,她怨恨自己所处的这个低微的烟花环境:“我想一百二十行,门门都好着衣吃饭,偏俺这一门,却是谁人制下的?忒低微也呵!”

她想“改家门”,然而“十度愿从良,长则九度不依允”,尽管她凄楚地哀求母亲:“嫁了您孩儿罢,孩儿年纪大了也!”但她的母亲鸨儿眼里看到的只是金钱,面对女儿的合理要求竟无动于衷,还叫丫头“拿镊子来镊了鬓边的白发,还着你觅钱哩!”鸨儿对妓女的压榨就是要她们“老死在风尘”。

当杜蕊娘在生活中遇到对她一往情深的“一个好秀才”韩辅臣时,便对他倾心相待,在她那濒于绝望的心中又燃起了一线新的生机:“告辞了鸣珂巷,待嫁那韩辅臣”。但韩辅臣是个穷秀才,在鸨儿眼里,“无钱的可要亲近,则除是驴生戟角瓮生根”,何况杜蕊娘想要嫁给他,鸨儿哪里肯依,“你要嫁韩辅臣这穷秀才,我偏不许你!”杜蕊娘对韩辅臣的感情是真诚的,她甚至表示“遮莫拷的我皮肉烂,炼的我骨髓枯”,也要嫁给韩辅臣。于是鸨儿祭出了封建礼教的伦理观,妄图以此来压迫杜蕊娘俯首贴耳:“我不许嫁,谁敢嫁?有你这样生忿忤逆的!”杜蕊娘针锋相对,毫不示弱:“非是我偏生忿,还是你不关亲,只着俺淡抹浓妆倚市门,积趱下金银囤。”“有一日粉消香褪,可不道老死在风尘?”这是多么有力的反驳!你一点也不关心女儿的前程,只知道赚钱,怎么反说女儿忤逆呢?鸨儿看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一手:“你要嫁韩辅臣,这一千年不长进的,看你打莲花落(喻乞讨为生)也!”杜蕊娘对嫁给韩辅臣的未来生活却充满了信心:“他怎肯教一年春尽又是一年春!”坚信他们是会缔造美满生活的,给了企图从经济利害上摧毁杜蕊娘决心的鸨儿以有力的反击。

鸨儿眼看硬软兼施对杜蕊娘毫无作用,便使出了更恶毒的一着,挑拨韩辅臣和杜蕊娘的关系:“俺想那韩秀才是个气性高的人,他见俺有些闲言闲语,必然使性出门去,俺再在女孩儿根前调拨他,等他两个不和,讪起脸来,那时另接一个富家郎,才中俺之愿也。”她千方百计赶走了韩辅臣,不久又对杜蕊娘挑拨说,韩辅臣“是烂黄虀,如今又缠上一个粉头”。这一谎言使杜蕊娘震动了,从她的阅历和经验里,很难排除花台子弟们朝秦暮楚的行为,他们为了骗取妓女的感情,“也不管设誓拈香,到处里停眠整宿,说着他瞒心的谎、昧心的咒。”(第二折[二煞])想不到“一心看上”,“思量嫁他”,定下“枕边盟,花下约”的意中人背叛了她,怎不叫她自艾自怨:“咱本是泼贱娼优,怎嫁得你俊俏儒流!”(第二折[感皇恩])“往常个侍衾裯,都做了付东流,这的是娼门水局下场头!”(第二折[采茶歌])虽然韩辅臣是冤枉的,他并没有缠上别的粉头,后来经过各种曲折,使杜蕊娘消除了对他的误解,结成姻缘,但是鸨儿的力量毕竟是难以抵挡的,即使像杜蕊娘这样精明而富于反抗精神的妓女,还是中了鸨儿的圈套,几乎葬送了美满的婚姻。可见鸨儿对妓女的压迫、剥削,给妓女造成的痛苦,并不亚于官府对妓女的压迫和嫖客对妓女的欺凌。

妓女们的生活充满了灾难,那么婢女的生活怎样呢?她们同样遭受着压迫和欺骗。《调风月》中的燕燕,就是婢女中的代表人物。她在夫人的驱使下去服侍贵族官僚的少爷小千户。作为统治阶级的小千户,对燕燕百般支使:“等不得水温,一声要面盘;恰递与面盆,一声要手巾;却执与手巾,一声解纽门。使的人无淹润,百般支分!”(第一折[那吒令])小千户对燕燕不怀好意,诱骗了她,许她包髻、团衫、□手巾,做“世袭千户的小夫人”。

燕燕捉摸不透小千户对她的许诺是真是假,“不审得话儿真”,因此她一再叮嘱小千户:“许下我的休忘了”。事实上小千户对她并没有真正的爱情,他又爱上了别人。当燕燕发现后,对小千户发出了指斥:“老阿者使将来伏侍你,展污了咱身起。你养着别个的,看我如奴婢,燕燕那些儿亏负你?”

(第二折[江儿水])然而身份“半良不贱”的燕燕又有什么力量来保护自己呢?她只能以怨骂来发泄内心的痛苦与不平:“天果报,无差移,子争个来早来迟”,“但年高都是积幸好心人,早寿夭都是辜恩负德贼”。(第二折[哨遍])这种怨骂丝毫也改变不了她的遭遇,她就像灯蛾扑火,在和命运作斗争。

她看着灯蛾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哎!蛾儿,俺两个有比喻:见一个耍蛾儿来往向烈焰上飞腾,正撞着银灯,拦头送了性命;咱两个堪为比并,我为那包髻白身,你为这灯火清。”(第三折[紫花儿序])而命运又是那么无情地在捉弄她,小千户怂恿夫人硬逼燕燕到一位小姐家去为他说亲。残酷的现实,使纯真的燕燕内心充满了痛苦:“说得她美甘甘枕头儿上双成,闪得我薄设设被窝儿里冷!”(第三折[尾])她不得不进行抗争:“着几句话,破了这门亲”。她揭露了小千户对她的欺骗:“俺那厮一日一个王魁负桂英”,“俺那厮一霎儿新情”。但在那种封建社会环境里,燕燕的抗争是决定不会胜利的。当小姐与小千户结婚时,燕燕还要为小姐梳妆打扮,虽然后来,由相公夫人作主,允许燕燕做小千户的第二个夫人,但是燕燕的处境仍然是可悲的。“多妻制是富人和显贵人物的特权”(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燕燕那书房中伏侍处,许第二个夫人做;他须是人身人面皮,人口人言语!”(第四折[雁儿落])燕燕并没有改变婢女的地位,很难想象叫她“软地上吃交”的小千户会对她有真正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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