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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时，大家看到图钦斯基眼圈通红，低头不语。这个年近40的俄国男人，背井离乡的在异国漂泊，可见生活不易啊！
图钦斯基抬手擦了擦眼角说道：“我其实是乌克兰人，我们在沙皇统治时期就倍受压迫。后来苏俄统治后，更是对我们这些商人加倍的迫害。他们没收了我的工厂，把我全家流放去了西伯利亚。我的父母和妻子都死在了流亡的路上，只有我和一双儿女活着逃到了华国。我先是给其他俄国商人打工，后来自己开了一家百货商店。当我的小儿子16岁时，我为了他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带着他们去了日本发展。”
李天一奇怪的问他去日本做什么生意，怎么会亏得这么惨。图钦斯基说他到了日本后，发现这个国家资源极度匮乏，大量的工业原材料都要进口。他就找到一位经营船泊运输的白俄人，与他合伙做起了原材料贸易。他们从美国进口原油和废钢材，拉到日本贩卖。结果1922年，英法等国出台了《五国海军条约》。将各国的军舰数量大加缩减，日本这个意图称霸太平洋的海军大国，也被要求军舰数量降至31.5万吨。
再加上1923年的关东大地震，1925年又爆发“五卅运动”，抵制日货。使日本的出口额降至26.2%，日本国内企业生产不饱和。造船厂停工，企业停产的比比皆是。图钦斯基的原料无人购买，船运业务也被政府优先保护本国船队的政策，搞得没有业务。最后，合伙人卷走了所有现款。只留下两艘5000吨的远洋货船，在工业萧条的日本根本没法处理。这次他和黄一中结伴回国，就是想在上海看能否找到买家。
李天一点点头，看向虞洽卿那默默不语的表情。他终于明白了今天来这里吃饭的目的，这些人都是有求与他的。黄三德拉着黄一中来找虞洽卿谈盘尼西林代理的，发现了正主是他李天一后，才会请虞洽卿引荐。而图钦斯基是黄一中的朋友，在最困难的时候只有通过虞洽卿这位上海巨商，才能尽快将货船出手。最终虞洽卿想到了他要发展工业，或许对这两艘远洋货船感兴趣，就也带到这里来了。
李天一笑着对众人说出自己的猜测后，图钦斯基、杨登瀛和黄一中都惊讶不已。而虞洽卿、杨登瀛和蒋百里夫妇都笑着赞叹他的思维敏捷，只有黄三德大笑的站起高声夸赞“后生可畏”。
虞洽卿适时的拍拍李天一的肩膀说道：“天一，不瞒你说。早在前天，黄老哥和一中贤侄就代表北美致公堂和我展开了合作谈判。他们很有诚意，而且他们在美洲的实力也不需多说。如果你们能够合作成功，这对你今后的发展极为有力。要知道，他们拥有着大量受过高等教育的华侨人才和美国官方势力，当年孙文先生就是明证。你的大工业计划要想更快实现，可离不开这些助力啊！”
黄三德见李天一久久不语，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既然为难，这药品的代理不谈了，反正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为了赚钱。咱们美洲华人奋斗了几代人，也不是看中了这点利益。我们是想掌握这种新药的美国代理权，好让自己的地位高一些，底气足一些，让哪些白人也有求着我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