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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天他们和黄羽他们一样，都是一个小队三十人左右，来到这里侦察，他们还越过了冰河，直到了那个有两座小山丘的地方，才被金国的哨兵发现了，于是双方开战了。本来他们以为那里没什么敌人的，在他们相方交战了一小段时间后，金兵的援兵突然出现，他的战友便开始逃走了。援兵一靠近，前面的几个战友已经个个中箭了，于是他也跟着大队拼命地逃了，在逃到河边的时候才被乱箭射伤了腿，于是只有暂时躲在这块石头后面了。当时还有一个战友和他一起躲在这里的，但他却是被箭中了腰部，昨天夜里已经去世了。
黄羽听罢便帮他看了看伤口，那个士兵已经把箭尾剪掉了，只剩下一小段箭矢露到外面。而箭伤的周围都肿胀起来并且泛着黑边，很明显是发炎了，说不定这条腿都要截掉才行。大叔继续追问他的情况：“不是说你们也杀了十多个金兵吗？”那个士兵听了大声骂了起来：“杀个屁啊，那么多敌人，他们都只顾着自己逃命了，还怎么杀。”复国又说：“你们的队长是这样说的啊，是不是他们杀了你不知道。”那个士兵更是火了，大骂：“全都是屁话，他们只顾着逃命，连我们都不管了！”
不知说了多久，大叔令要所有人迅速回去报讯了，因为他越来越觉得这里危机重重。黄羽便要求把这个伤兵带回去，但大叔却反对，因为说不定金兵还在后面追着过来，带上一个负累要害死自己。那个士兵听了便拼命地求饶，希望黄羽他们带上他，他还说也能走几步，于是尝试着要走，但刚走上两步又摔倒了，何勇看见了就走上去威胁说他再烦着就马上杀了他。看着这可怜的一幕，黄羽更要求带上他，并由他来背。其实旁边的小林他们都于心不忍，但也知道这是他们一向的规矩，因为他们都习惯了只抢功不互救。“你有伤，让我来背吧。”三牛说着，走过去背起了那个伤兵。黄羽低声说了一句谢谢，那个伤兵更加是不停地道谢，感动到鼻涕都流出来了。
走了比较远的路之后，他们终于退回到阵地了，因为太累了，一路上三牛还和好几个人换着背。而大林的衣物和武器，还留在那条冰河边。
这就是战争！黄羽回想起刚才他刺穿金兵喉咙的一箭，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残忍呢？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的，自己为什么当时就不假思索一箭取了他的性命呢？他可怜年龄和自己差不多，说不定家中还有父母，自己却那么轻易地杀了他，让他的所有亲人陷入痛苦中。这一夜黄羽辗转不能入睡，他还不停地回忆着刚才那些中箭的金兵，还有当场丧命的那个金兵，他双手捂住脖子，鲜血不停地喷出，然后双脚无力向下跪，倒地。太残忍了，强大的内疚感使黄羽很害怕，他不是害怕自己死，而且害怕将有更多的人会在他面前痛苦地死去……
相反的是，大伙却把黄羽的“英勇事迹”传开了，特别是那穿喉的一箭，说得精彩绝伦。这些让黄羽饱受煎熬，他甚至不想再练箭，因为练箭只会让他更善长于杀人。但秀才说过的那一句“身体发肤，受诸父母”，让他不再有寻死的念头，要积极地生存下去，以完成父亲的宿愿。他又有了一个想法，很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学习如何杀人的地方，就找一个小村庄，努力地生活下去，于是上次见过那个小村庄便成了他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