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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泠伤了龙灵, 浑身被冰寒的内丹冻得僵硬,连嘴唇都是乌紫的, 浮浮沉沉间,感觉有人托着她的腿弯,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哪吒正揽着她的肩膀,低头看她。 他的那双眸子如点墨漆黑,偏偏又闪烁着一点光华,她眼中闪过恨意,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怎么了?”哪吒问她。 她不想搭理哪吒,也没有力气说话,眼皮垂下来,没什么生气。 哪吒环着她的腰,为她渡去灵气,这才发觉她体内的龙珠冰凉得吓人。 “不过是打了一架,不至于这么弱吧?”他皱了皱眉。 敖泠嘴唇紊动,她的内丹满是裂纹,几乎碎裂,如果只是为了冲破锁灵阵,根本不会如此。 如若不是有人动了她的龙骨,逼得她灵台巨震,龙灵涣散,这些伤也许都不会留。 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哪吒将手搭在她的肩下,抱稳了她便往外走,三昧真火的热度敖泠极为渴求,顺着他的手指一点点渡进她的体内。 但她在翻来覆去的动静下,实在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金吒已经领了一众家将立于西院门口,将整个西院围得密不透风,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出去。 哪吒眸光一闪,冷冷地看向金吒,金吒也看着他。 李靖生三子,三子皆拜于阐教仙首之下,皆是阐教年轻有为的弟子,其中又以哪吒为翘楚。 平日若战,几个金吒也不一定打得过他,可偏偏他受了伤,本就有些力不从心。 更何况,哪吒做不来兄弟阋墙,手足相残这等事。 金吒率先开口了:“哪吒,你受了伤?” 不是指父亲气怒时戳下的戟伤,是另一道几乎贯穿了心口的剑伤。 哪吒眼中晦暗不明,不愿意承认,可晓得金吒既然发现了,定不可能再轻易糊弄过去。 “小伤而已。”他不算在乎的语气。 那道伤又裂开了,鲜血顺着他的衣襟染湿了他的衣襟,一直淌到紧紧靠在他怀里的敖泠身上,也染红了她的裙子。 “胡闹!”金吒浑身散发着寒气,“此妖女胆敢伤你,势必不能再留!” 昨日清晨,他与木吒合力为哪吒疗伤,又放哪吒回西院,原本便是要他将敖泠了结了。谁知西院突然架了一道遮天蔽日的结界,他得了消息往这里赶,却没想到少顷结界又消失了。 正欲去询问哪吒的时候,哪吒却又自己布了一道结界,不准外人踏入。 他陪着父亲等了一日,哪吒才姗姗来迟,却没带着那枚东海镇海之宝定魂珠。直至今日,他这个傻弟弟也没能将龙女杀了,还好好地将她护在怀里。 “她是龙族,是你最厌恶憎恨的东海龙族,你如今在做什么?”金吒不理解,声音也有些冷。 但见哪吒一直不吭声,金吒心中突然冒出一丝诡异又惶恐的想法。 “你不会喜欢上这龙女了吧?” 哪吒清俊的眉总算一皱:“大哥,李靖要向东海求和,我绝不同意。” 留下敖泠,才能与东海,与李靖谈判。 金吒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中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少顷又重新怒道:“不对,你杀了她,将定魂珠取出来为你所用,便是东海龙王又能奈你如何?” 同为阐教门生,虽不在同一师门之下,却也同在陈塘关守了这么多年。 虽然金吒并非是阐教选中镇守陈塘关的弟子,但陈塘关军营朝夕之中也不是没有感情,哪吒有多恨东海,他是知道的。 百姓深受迫害,民不聊生。他也如哪吒一般,痛恨着那群蛇虫之辈,杀入东海逼敖广就范,不止是哪吒的心愿,也是他的心愿。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等机会。 等玉帝法旨,等父亲出兵,等一个名正言顺。 李靖要求和,他也不愿意,但他也不支持哪吒单枪匹马杀去东海。而哪吒若取得定魂珠,李靖无法求和,东海也不敢轻举妄动,或许还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只要再等等,等玉帝法旨下来。你带着定魂珠”金吒意图劝他。 “不可能。”哪吒摇头,“我师父已向我传讯,昊天玉帝招安东海,短时间不可能再动龙族,陈塘关等不来法旨了。” 但这场角逐下,三教与天庭皆各怀心思,封神大战一触即发,哪吒是先行官。 天庭作壁上观,不顾人间疾苦,阐教犯红尘杀厄,亦无权干涉人间之事。但元始天尊还是给了哪吒这个机会,就以东海率先献祭这一战来震慑天庭,这是阐教的密旨。 即便十二金仙遭此劫,也非是天庭该觊觎的,各司其职,谁都不该做旁观者。 “定魂珠不能落在李靖手中。”杀了她也无济于事。 金吒一怔,怒不可遏道:“你的不可能,是不可能将她交给父亲,还是不可能杀她?” 哪吒似下定了决心:“不可能杀她。” 金吒不愿意与李靖为伍,今日拦他只是为了杀敖泠,他坚持不动她,金吒也只能放他走,不可能让他真的受李靖所迫。 “大哥,要打就光明磊落的打,没有定魂珠我也一样能杀得东海片甲不留。” 金吒欲最后劝他一句:“我如今来,是携了父亲密令” “李靖不顾父子情谊,不管陈塘关仇怨,龙王背弃幼女,薄情寡义。他们是一类人,你信他们还是信我?” 篝火在金吒清秀的脸上投出一片斑驳的阴影。 他拜在文殊广法天尊门下,深受天尊影响,最会运筹帷幄,是李家韬光养晦,厚积薄发的后盾。 若哪吒取了定魂珠,便是拿捏了敖广的命脉,东海降伏之事会变得简单无比。可他怎么算,也无法谋了他弟弟的一颗真心。 哪吒桀骜不驯,父亲在他面前毫不避讳求和之事,激起他一身反骨,他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不动定魂珠,不动龙女了。 若真要强行镇压哪吒,以哪吒的心性,宁愿两败俱伤,也不会屈服于他。金吒嘴唇翁动,神色复杂地摆了摆手。 四周的家将得了指令,退出了一条小道,在漆黑一片的夜晚,篝火再明亮也照不住前路渺茫。 “你走吧,哪吒。”金吒闭上了眼睛,“但你要记着,取了她的定魂珠,对你对她都好。” 由东海而生的龙女,非我族类,即便哪吒有心留她一命,她也不会罢休的。哪吒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亲人死,又怎么可能呢? 哪吒的脚步顿了一顿,风火轮乘风而去,离开的不像是总兵府,却像是牢笼。 敖泠也很不好受,她在冰寒与火热的交织里煎熬,定魂珠本是能编织无上幻境的宝物,将她拖入了深渊。 她在幻境里,被一根长长的锁龙钉,钉住了龙骨。 尖锐的疼痛让她折磨无比,她大口喘着气,试图以此来缓解脊骨的疼痛。 冷汗沿着龙鳞落在地上,有一双白靴子轻踏至她眼前,一尘不染,哪里像她此刻,沉在浊泥血污里。 眼前略显稚嫩的少年,眉目清逸,薄唇微抿,冷着脸看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她愣愣地看着他,她还是龙身,像一条奄奄一息的蛇盘在幽深的洞穴里,动弹不得。 “三哥哥”是你吗? 那酷似敖丙小时候的少年冷眼斜视:“敖泠,你再不服软,父王便要杀你了。” 她浑身一颤,嘴唇似乎不受她的控制:“凭什么?我也是他的女儿!” “这是龙族。”那少年笑她,笑容很讽刺,“就算你再天纵奇才,再天资聪颖,也不能比龙子。” “我也是龙子!” 她发出不甘的龙吟,声声啼血,响遏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