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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也不怕与敖泠对视,眉间一派阴冷。 “当日你敢唆使李哪吒屠戮龙宫,便知道东海绝无可能放过你!” 敖泠秀致的眉微挑,果然如此。 她心知敖广疑心深重,鄙吝狭隘,他们千方百计给她传讯,自然是奔着要她命的目的来的。 既然早猜到了,也没那么多计较了。 此行无回,可若能取敖广的命,也算死得其所。 她似乎不急,语气冷然:“怎么月半未见,五哥的功力骤退如此之多?” 敖泯连这么轻巧的一击都躲不过,与他从前差了太多。 “当日伤了五哥的手臂,如今还没养好么?” 自然是养不好了,当年他右手执起那樽美人樽的模样,有多惊艳就有令她厌恶。他将人间当猎场,也以她做猎物,废他一只右手只算他命大。 她本来是要他死的,敖泠眼神渐冷。 她抬手再设了一道法诀,湍急的海流失控般卷来,敖泯施手提防,却被狼狈地掀飞在地。 敖泠轻笑了一声,垂眸看他,却仍觉得不对劲。她不过伤了他的右手,可为何他灵力如此稀薄,连一个水灵咒都施不出。 她那双眼睛似乎会摄人心魄,淡如琥珀的瞳孔深邃幽幽,就算看不穿他的心,也阴寒得吓人。 敖泯暴怒,终于亮出弯月银刀:“疯子!” 但他左手持刀的样子,实在滑稽。 流刹剑顺着敖泠的心意破空而出,烈焰燃烧,她动都没动,剑刃却已横在他的颈脖上。 “我警告你。”她全然没有昔日在东海之下的娇弱模样,“你再敢出言不逊,我即便不要母后的魂魄,也定将你抽筋扒皮。” 明明是极淡的语气,却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森寒,敖泯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你当真敢么?” “你可以试试。” 她一把抓起他受伤的右臂,惹得敖泯闷哼一声,又被她推了一把,栽到海水里。 海水没过他和敖泠的衣角,顺着海流而下时,他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他奉敖广之命,将她引入水晶宫,原本以为她会因东海之事萎靡不振,会哀求他与敖广放过敖予魂魄。 可她没有。 敖泯怨毒地盯着她的后背,双手紧握成拳。 敖予将毕生修为都给了她,她本身又是个天赋异禀的,还有定魂珠傍身,若非有把柄在他们手里,刚才那一瞬间,她绝对会要了他的命。 又狠毒又疯魔。 这个疯女人。 “想什么呢?”敖泠笑了一声,“哪怕你没有修为倒退,也杀不了我。” 她三岁便能翻手施云雨,展袖布幻梦,天赋异禀,也曾是东海的天纵之才。 可就算这样,就算她努力无数日日夜夜,拼尽全力修行,也无人重视她。所有人都轻视她,只拿她当靶子,做笑柄。 如今重回东海,亲族反目成仇,尽是无情无义之辈,她早就不在意了,她只想要他们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敖泯冷哼,淬了毒似的眼睛扫过她身上:“你也配我动手,将死之人罢了。” 敖泠再懒得与他逞口舌之快。 只好奇他为何会修为倒退的如此之快,可他不愿意说,又被敖广施法保护,她一时奈何不了他。 敖泠看着熟悉的东海,潮平海静,鱼游虾嬉,阳光透过海面,一道道浅光宛如透彻的丝缎在海水里摇晃。 她甚至想起来敖丙曾经化做龙形,让她倚着龙角,在宽阔的海域里嬉戏,鱼群绕着她的手指,指尖的触感还痒痒的。 她曾经把这里当作她的家。 即便有诸多勾心斗角,阴暗虚伪,她也觉得这里是家,就算是死,也要维护这方海域。 因她被自己囚困在幻梦里,原是她童年妄图自保的天真,她以为将所有伤口掩下,将所有的灰暗封存,她就可以奢望圆满美满。 只可惜,幻梦终究是梦。 如今她回来这里,就算她从此背上逆天弑父的不伦骂名,就算她与整个东海结仇,她也要他死,以慰母后在天之灵,以报昔日她陷身海藏之仇。 不知不觉,水晶宫已至眼前,她摩挲着颈间火红流光的珠子,心中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她一时不察,被人拉了一把,反手琉璃刺凝在她手间,就要刺破来人的喉咙。 “小九,是我!”敖沿紧紧抓着她的手,想要将她拖到他身侧。 敖泠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琉璃刺仍握在手间,只是挣脱了他的手。 敖沿自然也察觉了,神色复杂,有些怯怯地去看敖泯:“五哥,我想与小九单独说几句。” “不行!”敖泯大怒,“不是让你和老八在自己宫里待着,你出来做什么?!” 敖泯一向觉得敖沿是个废物,让他照顾好父王,他整日就知道四处去游荡,昨日差点还去碰了敖丙的龙筋。 那龙筋是李哪吒拿来震慑东海的,谁若动了,李哪吒必有所察觉,偏这个蠢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越想,敖泯越觉得怒从心起,亮起弯刀,便要去分开他们。 敖泠神色一冷,琉璃刺在她手中打了个转,将他掀开。 海底水声呼啸,卷动了远处的几株珊瑚丛。 “敖泠!你这个贱人!” “闭嘴。”她冷道,“我人都在东海了,你慌什么?” 敖沿又拉了她一把,她露出点不耐的神色,也没回头,只问他有何事。 “小九父王冷血无情,他不会放过你的。”他眼中倒是真有几分关切。“你若真踏进水晶宫,便再也出不来了。” 敖泠仍在关注着敖泯的举动,闻言没什么动作,只是笑了一声。 敖沿以为她是不在乎,还欲劝她,她却开口了。 “你如今惺惺作态给谁看?”她转过身去,“时至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死。事已成定局,你何必装个好人。” 敖沿嘴唇紊动,意图解释:“当初是我们对不起你,可如今父王重伤,同是龙族血亲,我不希望——” 不希望她背上伤害生父的骂名。 他们的三哥,也不会希望的。龙族浑身是宝,就算仅有一根龙筋,他也能读到三哥残存的意识。 可敖泠面色未有半分动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如今倒是承认她是血亲了。她失了耐心,抓着敖沿的袖子推了他一把。 “小九”敖沿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再要去拉她时,她已经走去了敖泯身边。 她葱白的手指拢在水袖下,没再理会他,便要随敖泯离开。 敖泯倒是气得长刀一挥,将敖沿拦在三步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滚回去!” 敖泠好整以暇看着兄弟二人争斗,若有所思地抚摸上颈间的项链,指尖微微用力。 定魂珠的灵力渡进灼灼燃烧的珠体,掩盖了原本的赤色光华,层层水雾漫上剔透的珠子,她伸手将项链摘了下来,融进手心。 敖泯没有注意,将敖沿打发回去后,跟着敖泠踏入了水晶宫内。 这座原本华贵晶亮的宫殿,如今却是断壁残垣,四处荒芜,敖广立于高台之上,背影有些佝偻,最后几分装腔作势的威严也尽然消殆。 可他的语气依旧阴森威严:“你可知,敖予日日夜夜都在嚎哭哀求,要我放过你?” 敖泠心中一紧,藏在袖间的手握紧成拳,紧抿着唇没有开口,眼神中却满是怒火。 “妇人愚昧不堪,魂魄离体亦不知脱身,非要看着你逃出龙宫才行。”他转过身来,眼神轻蔑,“你也是一样,妇人之仁终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