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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天我也在场。事实是你去找辛总监告苏主管的状，苏主管据实以答。不是因为苏主管告状，是你这一年多的工作态度，让辛总监做出开除你的决定。” “滚！管你什么事！”李虹扭头瞪林巽：“你是谁啊？你是哪根葱哪头蒜！” 她激动的喊叫是，双眼圆瞪，吹火嘴更加明显，一脸凶像。 很难看。 “辛总监其实想给你一次机会的，他问你想不想去carol总监的保健品事业部，你明明想去，为什么逆着心回答说不去？你如果说想去，辛总监会给carol总监打电话的。” 李虹一愣，那天她走出总监办公室就后悔了，辛之柏脾气好，可能是真的想推荐她去，而不是试探的！是她以小人之心揣君子之腹了。她后悔，后悔之极，她生气，但不是对自己生气，她怪苏琴为什么说她一年来出错率很高！曹虹还不如她呢，曹虹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苏琴不说曹虹？还不是因为曹虹有个总裁的叔叔！ 苏琴，你就是欺软怕硬的小人！ “啊！”李虹要撒气，她捡起地上的化妆品瓶狠狠的摔在地上，玻璃瓶破碎，流出奶白的眼霜。 气太大，一瓶没有解气，又拿起一瓶来摔。 苏琴伸手拨了内线电话，叫保安过来。 有同事开始在门口聚集，李虹并不敢真的对苏琴进行身体伤害，她也懂法，但她知道“恶语”一般是进不了警察局的。 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 她提高音量，要做大喇叭，在同事间宣传宣传：“姓苏的，你装什么贤妻良母啊？装什么温柔娴静啊？你知道你婆婆在外怎么说你吗？” -“你婆婆说你这个人心术不正，没有好下场！这不是我说的哦，是你婆婆说的！” -“还说你懒，晚上不起床，让孩子随便尿床，卧室都是一股尿骚味。” -“说你这个人脏，农村人，卫生习惯不好！” 苏琴脸通红。 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还好辛之柏赶到了，他立在办公室中央，又高又瘦又冷静，说：“李虹，开除你是我的决定，有事你找我。” “哈！”李虹看看了围在门口的同事，她被开了，也不会让这两个人好过，她冷笑道：“辛总监，您真好笑，一个黄脸婆，人家老公都嫌弃的不进她房间，你还把她当宝一样护着！” 这时候保安来了，要驱逐李虹，李虹挣扎，两个男保安打算一左一右把她架出去。但辛之柏却说：“等一下，叫人事主管来一趟。” 人事主管已经站在门外，听到喊她，立刻现身，走进来。 辛之柏问：“离职协议她签了吗？” “还没有。” 辛之柏：“那，根据刚才的情形，重新拟一份。” “好的，辛总监。”人事主管是人精，转过头对闹事的人说：“李虹，本来刚才我们谈的是（n+1）个月的离职补偿金，鉴于你违反公司规章制度，在上班时间引起喧哗，要取消离职补偿，做辞退处理。” 李虹僵住了，n是上班年数，她上了一年多，刚才人事主管和她说算两年，（n+1）是三，三个月，补偿三个月工资，补偿金有两万块呢！ 辛之柏又吩咐人事主管：“你和公司法务沟通一下，该用哪条法律条文？务必保证苏主管的合法权益，包括不仅包括名誉权。” 李虹倒吸一口冷气，什么？这是要告她？告什么？诽谤？她说的是事实啊！曹虹说她有亲戚和苏琴住一个小区，苏琴婆婆在外是这么说的啊！ “再说一遍，开除你是我的决定，和苏主管无关。”辛之柏朝李虹走进一步：“苏主管带你这一年，她毫不藏私，有问必答，我想，你除了要跟她道歉之外，还欠她一声谢谢。” 李虹懵了。 头嗡嗡的响。 一大早，人事部主管通知她过去一趟，她以为是什么好事呢，毕竟曹虹带着她和人事部的人来往走动很多，中午也经常同一个桌子上共进午餐，欢声笑语，像闺蜜似的。 曹虹说：“在一个公司里有两个部门不能得罪，一个是人事部，一个事是财务部。得罪财务部，报销的时候会卡你的，关系好，你多夹几张报销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事部，就更别说了，谁升职不得人事部办手续啊～” 李虹是靠学习考出来的，大学毕业之前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了，人际关系啥也不懂，家里人也没有教。她很感谢曹虹指点。 便跟着曹虹混。 人事主管告知她公司要与她解除合同，李虹头一下子懵了，hd哎，业内大名鼎鼎的hd！去年她拿到了hd的签约，同学们都羡慕极了，还有人嫉妒的在背后说她走了狗屎运。 她根本不在乎啊，因为hd的工资待遇以及休假待遇太好了，比她能想到的还好！让她往天上想，她也想不到一个公司还会配备免费的健身房！冰柜里还放梦龙和八喜，随便吃哎！ 她脑子空空的从人事部回来，脸都黑了，曹虹问她怎么了？ 眼泪一下子飙出来，她哭着说被炒鱿鱼了。 曹虹在她耳朵边上说：“你太傻了，怎么能告苏琴的状告到辛之柏那里去呢，你和辛之柏才认识一年，人家俩几年的关系啊！不是叫你去人事部告苏琴的嘛！” 又说：“肯定苏琴早就在辛之柏面前说你坏话了，不知道打你小报告多少次了，否则，苏琴告一次状，就能把你开了？哼哼哼，苏琴半老徐娘的，在辛之柏那里的面子可够大的啊！辛总监怎么好这一口！” 听这么一说，李虹一下子就疯了，冲进苏琴的办公室，发泄了一通。 现在，人事主管在她面前，上嘴唇碰下嘴唇，说什么现在是开除她，没有刚才谈的两万多的赔偿金了？？？？她脑子更懵了，懵着被人事主管拉走了。 门口的同事也散去，最后一个散的是曹虹，她随着其他人转身，转的极缓，眼睛盱着辛之柏，听到苏琴对辛之柏说：“辛总监，您忙去吧，我叫人收拾办公室”、辛之柏说：“好”，曹虹才迈步回自己的工位。 苏琴蹲下捡瓶瓶罐罐，林巽跟着捡，保洁阿姨收拾那几瓶被砸碎的玻璃渣子和溅的到处都是白糊糊的眼霜。 三个女人都蹲着身子，“滋！”保洁曹阿姨小声的吸气，她手上渗出了血，被玻璃渣子扎破的。 苏琴忙起身去拿医药包。“没事，没事儿，”曹阿姨加快了收拾的速度，在医药包拿来之前就要走，说着：“我皮糙肉厚的，这算啥，啥药也不用，睡一觉自己就长好了。” 曹阿姨总是格外的怕麻烦人。 --- 按品牌、按功用重新摆好，苏琴又开始工作，好像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过。 敲了一行字，她停下来，对林巽摆了个浅浅的微笑：“别担心我，小巽，我没事的。” -“这些事，我都不在乎的。” 那她在乎什么？ 一个母亲能在乎什么？ 她说：“其实今天是我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啊？ “李虹说的没错，自从我生了大女儿，公婆来带孩子，这几年婆媳之间相处并不愉快，和老公之间更是…但昨天晚上，九点钟，我和儿子躺着，他在床上爬来爬去，爬到我肚子上，头一趴就睡着了。” -“我呼吸的时候，肚子一起一伏的，他都不醒。睡的很沉。” -“慢慢的，我们母子呼吸频率一致了，那一刻，我突然心特别清明，觉得特别特别的幸福。” 昨天晚上九点钟，林巽想，那时候，她正在劝吴剑。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有人获得新生，有人即将死去。 有人在狂喜，有人在痛哭；有人合家团圆，有人孤身飘荡；有人走向人生巅峰，人在坠入谷底深渊；有人重获希望光明，有人卷入无边黑洞。 鲁迅先生说，人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