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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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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的下半场,我被其他几人轮流采访,被炎霜献祭的细枝末节,又和直播间观众互动了一通,几个榜哥榜姐把礼物刷到看不见一张完整的脸。

直播持续了8个小时,我从来没觉得生命中有哪8个小时像今天这样过得漫长。全身绷得紧紧的,全神贯注在不断上涨的直播间人数和流水中。生命中也不曾有哪8个小时如今天一般刺激,收入是我几年收入的总和。收入地蹭蹭上涨,让我都恍惚了对钱的认知,原来的钱是几百块几百块地算的,如今,就是十倍百倍地算。我忍不住开始规划,收入到账后,自己先去买什么呢?想要的、想去的都可以安排起来了。我感觉自己的生命也有了意义起来,有了价值起来,地位仿佛肉眼可见地水涨船高。这对于我这种一直籍籍无名的底层而言,是一种莫大的刺激。

刺激到,我完全忘记了本心,忘记了炎霜的纠葛。只要观众想看的,我都可以表演,我可以不是我,所有的底线、纠结全都消失不见。只需要观众的支持和打赏,我仿佛可以做任何事。我也学着其他主播的样子,和自己粉丝团的成员互动,说一些貌似很温暖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直播结束后,我们几个累瘫了,一句废话也不想说。此时天已经亮了,我们躺在地上,累到已经感觉不到饿了。我一下子像是把几年的话都讲完了,谈到炎霜,在大家煽情下哭,在大家的暗示下义愤填膺,在观众的起哄中,调整说话的内容。

炙和若草院是最淡定的,8个小时过后还躺着举着手机查看直播数据。非燃四仰八叉躺在中间的地板上,鼾声如雷。我只觉得眼皮子打架,没过一会便进入了甜梦之中。

我做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梦,梦里是另外一个星球,禁忌是不可以告诉这个星球,地球的存在。我走在陌生星球的街上,看到跟地心引力不符合的时空,和类似人类的生物,感觉到一阵奇异。我在大街上一路乱奔,发疯似的告诉路过的所有人,“地球是存在的!地球是存在的!”街对角的几个警察闻声朝我奔了过来,我跑得更快,叫得更大声,“地球是存在的!地球是存在的!”路过的人听到了我说的话,他们像是大梦初醒般,张大了嘴巴,然后嘭得一声消失不见了。街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在听到我说的话后,一个个像泡沫一样,此起彼伏地消失了。只剩下背后想要来抓我的警察。

我被追了七八条街,实在是跑不动了,就见路边巷子里有个黑帽子给我招手,“像是说这边,这边!”我跑过去,对方一把拽住我的衣领,“你不应该来这!”巷子里昏暗的光线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可是这人的声音我熟悉无比,炎霜!我张大嘴巴想说话,可是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我想挣脱,也动弹不了,炎霜像是拎起一只小鸡仔,把我高高地抛向空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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