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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叫个小娘子威胁了去,还如何做这统领千军的大都督。 他一手正要将人劈晕了去,却正好有人推门进来。 那娘子知道来人越发来劲儿,不做得狠些,如何给自己求个生路。 “大都督……” 那声音娇媚,几乎将人能迷晕了去。 “阿兄?” 云枝未想到进门竟然是这样的场景,显然吃了一惊。 独孤及信将她如同掀王八壳一般扔去了地上,“你怎么来了?” 云枝看他皱眉便知事有蹊跷。 “方才看你进了此处,便想着来问个好,我阿娘怕你顾不上吃饭,着我来督促。” 来得可正是时候。 这娘子看穿着打扮便知是先帝后宫,哪怕脂粉未施也瞧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哭的厉害,跪在一边抖如筛糠。 “国丧之日自荐枕席,身为后宫妃嫔如此不知检点。” 云枝问她,“你是哪宫的贵人,为何不曾见过?” “我是葳蕤轩的叶美人,是三月前才进宫来得。” 三月前才来,云枝不由叹一句可惜。若是等上一阵,官家的身子便很不好了。 “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旁人指使你?” 她有一瞬惶恐不安,却仍旧自己认下,“是,是我自己。” 叶美人突然抬头求告,“求贵人们开开恩,我不想去那寺中修行,官家也未曾临幸,请大都督给我条生路。” 她知道如今宫中有他这个外男进出,便生出这样大的胆子,实在叫云枝后怕,“若是大都督留你在身边伺候,你能得超生便罢了。可若是他不理你这手段,你的名声毁了,是不是还有别的招数来对付大都督?” 例如自杀,嫁祸独孤及信,叫他在朝中颜面尽失。毕竟一个辅政大臣惦记先帝嫔妃,这可绝对是了不得的大事。 “不不不,我只求一条生路,断断不会加害大都督,也不敢如此。” 独孤及信将身上被沾染之处揉搓个遍,“我看你也不必去寺中修行了,先帝陵寝内缺个侍候的,你随着同去吧。” “带出门去, 杖毙了事。” 他不愿再在此事上纠缠,“不必回来报我了。” 云枝心中一软,娘子们到底身不由己, 大好青春错付宫中便罢了, 若是再被送去寺庙, 真真将人都耽误了。 如此想来, 实在有些可怜。大家都是娘子, 很能知晓彼此苦楚, 若是能有出路谁会顾不得脸面来做这事。 云枝伸手轻扯了扯独孤及信的衣袖, “还是先叫人来查验为妙。” 秦国公便也依她。 叶美人叫人带去一旁搜身,云枝见他仍在擦拭手腕皮肤, 将腕间摩擦泛起一片红, 云枝看了都觉疼痛。 他这人洁癖倒是严重。 “阿兄觉得, 此事可是叶美人一人所为?” 他抬眼去看隔壁, 扯出个难看的笑容来。 而后又瞧着面前颇为关心他的云枝, 心里便存着几分舒坦,“若是身上藏了东西,那便不会是她一人策划, 总归是受人鼓动, 意图抹黑我擦罢了。” 云枝点了点头。 那边有嬷嬷查验完全, 便来回话, “叶美人并未藏有私物,娘子身上也干干净净的。” 这话并未说透, 不过云枝也听出话中意思。 这叶美人仍旧是个处子,倒真如她所说一般无二。 云枝回头同他对视一眼, 这叶美人果真如此胆大,真真是出于诱惑阿兄的目的。 细想下, 这叶美人的相貌,倒确实是我见犹怜,她不愿在寺中浪费今生,似乎也说得通。 至于大都督的想法…… “阿兄……” 他耐性已经消耗得差不了许多,“下手吧,痛快些。” 云枝听了一惊,“阿兄真要杀她?” “云枝,我不想瞒你,纵然现下我应了你的请求,事后也会寻个错处将人处理了,”他耐着性子同她解释,“但此人不能留。不论她是否受人指派,都得给人一个教训,叫人知道算计咱们的下场。” 他一脸凛然,“我既然能做得大都督,便不会轻易手软。” 他自有他的处事风格,云枝将劝说之言咽了回去,她不在他的位置上,不知他身边千难万险。 正如端端一事后,他体谅自己感受不再欺瞒,却极有原则,做出决定绝不会轻易受旁人影响。也从根上便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并无问题。 独孤及信叫人将叶美人捂了口鼻拖行下去,几乎未惊动任何人,悄默声将人处理了去。 云枝恍惚间听到脖颈叫人勒断的声音,她浑身一抖打了一个激灵。 而后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一息的功夫,云枝甚至来不及做一个吐纳。 此刻独孤及信要去扶她,却被她轻轻推开,并不想要他的关心与爱护一般。 他是个果决之人,云枝轻叹一声,“我离开的时间久了,这便回去了。” 独孤及信轻“嗯”了一声,“别惦记这里头的事情,那不是你该考量的。” 他不多说,秦国公也不强求。 “叫洪四海送你。” “不必,你们事忙,我自己可以。” 说完便急匆匆出了门去。 她出门在院中站立一会儿,却仿佛能听到有人在凄厉哀嚎,只感觉这院中不太平。 阿兄他们表现却如此平静,仿佛人命低贱,随手便能掐了去。 不知该说底是见惯了生死,还是性情冷血无情。 云枝回去祈善殿,那棚子已经搭好,阿娘从旁吃了些茶果也已经歇好,回去了自己位置上。 “你阿兄可好?” 云枝不知从何提起方才之事,只好敷衍一句,“都好。” 两个如此不同的人,怎么能凑到一对儿去。 她每每试图踏出那一步,却总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劝退回来,究竟还是并无缘分。 她正胡思乱想,未想到一熟面孔探头过来。 “宜都娘子。” 云枝和阿娘扭头去看,原是安执白在宫中那位阿姊,从前来往颇为密切的慧美人。 戚家同安家闹到这般地步,几乎便算是交恶,这慧美人居然还当没事儿人一般,熟络的攀谈起来。 “贵人安好。” 她也不提起前些日子云枝同安执白婚宴上的情形,只靠近过来问到,“我有个相熟的小姊妹,就是葳蕤轩的叶美人,方才有人瞧见你同她前后脚进了休息处,寺人们瞧着少了一位贵人,正让我来打听呢。” “瞧见我同她前后脚进得门去?” 慧美人道,“正是呢。” 云枝嘴角向下弯了弯,“谁瞧见的,什么时候瞧见的,你叫她来问我。” 宫里的人人精似的,这样大的场面,谁会注意休息处进去了几个人。 况且她和叶美人也非前后脚进门,中间还隔着独孤及信呢,他们知道大都督位置尊贵不敢轻易得罪,便叫自己引出下文来,这算盘打得不错。 慧美人看她脸色尤为不好,有些讪讪,“怪我多嘴,叫寺人来查便罢,是好是坏,娘子同他们分辨去吧。” 云枝不再理她。 “执白前儿送了信儿入宫,说是他如今这职缺来的不易,正正好的机会,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云枝并不理睬。 那慧美人便自言自语起来,“还有那娘子,也不知你爱不爱听,据说也是个居家的,老大的肚子还在府内操持,也属实不易。” 大娘子已经很不高兴,“美人若是无事,便不要同咱们外命妇混在一起,省得寺人盘查,一会儿可又寻不到您了。” 她却抖了抖眉毛说无事,“你同执白便真没机会了?” “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