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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及信下马进府,一边疾走一边抛给他一句,“急些什么,速胜与投降是一体两面,若要赢全盘,稳妥才是上上之策。” 洪四海在后仔细琢磨这话,心道,“郡公这一次,还真要受此一难了。” 这般轻松过了几日,独孤及信也并未回国公府,半点机会不曾留给郡公,几次接到郡公消息都用旁的事情搪塞过去。 云枝不知郡公派了人三番两次到戚家来寻他,只管在娘家住着,那日却被走投无路的郡公传了消息,叫云枝回国公府一趟。 独孤及信在半路收到消息,转头赶紧向着自己府上而去。 独孤及信匆匆进了门去,见云枝和郡公相对而坐,正静静品茗才放下心来。 郡公对云枝自然以礼相待,他如今能倚仗之人只剩这个大儿子,若是再出差错,郡公府所有人都要被他拖累。 “阿爷将云枝接回来做什么?” 他隐隐有些怒气,最是不喜旁人将云枝牵扯进来,唯恐伤她分毫。 云枝连忙站起身来去到他身边,“阿兄——” 她还不知他为何这般生气,只是有些奇怪他今日表现。 “大都督事忙,恐怕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却了。” 方才闲聊吃茶之时,郡公与平常无异,这会儿见了阿兄倒像是要吃人似的,吓得她越发向独孤及信靠去。 他却仿若并不知晓郡公出事,装作一切风平浪静,将云枝虚搂在怀里,“叫洪四海先送你回戚家去,师父和师娘还等着你用晚饭。” 郡公却赶忙制止,“便叫云枝也来听听,大都督所做之事有无道理,是不是真要将咱们阖府逼死才算了事?” “阿爷还是小心说话为宜。” 独孤及信眼锋扫过,示意郡公小心说话,那气氛便越发冷了下来。 这便叫云枝越发不敢先行离去了。 “阿兄, 到底有何事是不能同我说的,阿爷既已经将将我叫来,总归我也不能糊里糊涂就被送回娘家去。” 独孤及信神色柔和下来, 只是说出的话叫郡公心寒, “是独孤家的事情, 同咱们倒也并未有多大的关系。” “大都督可真是一把锋利的钢刀, 专门往自己人的心上扎。” 云枝知晓阿兄对独孤氏一向心冷, 并不觉得他这话多么伤人, 总归是郡公无情在先, 阿兄从前不知受了多少罪,遭了多少白眼才有了今天。 “阿爷还是冷静些, 既然要阿兄好生将此事摊开来说, 便也不要计较言辞是好是坏了。” 云枝自然是同他心在一处, 独孤及信见云枝特地维护他, 好歹那态度软了几分。 云枝扯了扯独孤及信的手腕, 也示意他勿要说些激怒郡公之言,若是搞到两败俱伤的境地,于谁都不是好事。 独孤及信便给了云枝这个面子, 落座前给郡公提前叮嘱, “阿爷做过的事情说不响嘴, 还是斟酌用词, 别在云枝面前献了丑。” 云枝听他这话,忽而福至心灵, “是程尚书去到咱们府上之时,阿兄同我提起的那事?” 独孤及信轻嗯了一声, “那还只是小事。” 这就叫云枝更加不喜了,这事情捅露出来, 做公爹的怎么好意思将自己这儿媳牵扯进来,竟不怕没脸。 郡公一捶面上的案子,“吏部出面,将临南郡公府里具都查抄了一番,此事你事先也不曾知晓分毫?” 郡公远在京城,对临南之事鞭长莫及,知晓府内光景已过去数日,他还在国公府每日等着袭爵的圣旨批下来,未想到率先得了要夺爵的旨意。 “也是这几日方才知晓,不比阿爷早到哪里去。” “那宫里的意思是如何,官家总不至于跳过你的意思,非要将咱们家置于死地吧?” 独孤及信瞧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云枝,叹了口气道,“不是官家的意思,是太皇太后同吏部陈侍郎,早有整肃内外之心,如今碰上这事,恰是个由头罢了,并非针对郡公府。” “如今你几位兄弟都被抓进牢中,若不是你阿爷我在你府上住着,南淳夫君的实力叫他们颇为忌惮,恐怕他们便要直接进门将我也抓了去。” 这也是独孤及信不愿回府的缘由,他并不想插手郡公这次事情,太皇太后若真有法,便将人骗出去再捉进牢中,他定不会多说一句。 “阿爷有何惧怕,咱们行的端做的正,纵然被抓也会安然再被送回。” 郡公简直听不出云枝这话是真心为他宽心,还是有意取笑,若他真的坦坦荡荡,家中老小也不至于被捉进了牢中。 独孤及信将云枝小手捏在手心之中,又看向郡公那面,“阿爷要我如何?” “将你几位兄弟先放出来,他们自小娇惯,受不得牢中的阴湿。” 独孤及信冷笑一声,只是因为牢中条件不足便要将犯人释放,当他这职权是用来让他们享受锦衣玉食的不成。 “兄弟们放出来,阿爷可要进去替子受过。” 郡公依旧理直气壮,“自然是要咱们一家都在外面好生过活,谁也不要进那牢中才好。” “办不到。” 纵然能够办好,他也绝不会叫郡公如愿。 “陈侍郎纵然也是官家辅政大臣,可他一介文官,手中不比你有实权,明明是你一抬手便能解决之事,还非要阿爷求你不成?” 云枝听了也为郡公这般胡搅蛮缠不齿,“阿兄手中权势并非是为自己谋私,而是为了先帝嘱托,为这乾朝上下,阿爷怎么将公权私用说得如此理所应当。” 郡公立刻便要反驳,“你一个小娘子懂些什么!” “既然我这做小娘子的不懂什么,郡公又为何要将我叫来,我戚家儿女可不是由得郡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求人没得求人的样子,郡公被云枝这话顶了回去,嘴上依旧不想饶人,“戚家就是这般教养娘子的,竟不尊长辈,全无仁孝之心。” “独孤家知仁孝,尊师长的都进了大牢,未见得比我戚家强到了何处。” 云枝牙尖嘴利,半点不肯给郡公面子。 郡公知道同她争吵也无大用,若是再激怒这个满脑子都是戚云枝的大儿子,他便得不偿失了。 “言许,阿爷只问你,如何才肯出手搭救。” 独孤及信眼神透过他,仿佛看到病入膏肓的阿娘,还有曾经挣扎求生的自己,那时候独孤家的人不也无人出手搭救自己么。 “阿爷,恕儿无能,太皇太后一心要查,儿子左右不能。” 那日之后,京城一时对大都督的风言又多了起来,不过内容倒很积极,都是说他不徇私枉法,不包庇亲友,大开国公府大门,叫衙差进府将郡公绑了出去。 不过欢场一案的硝烟逐渐弥漫,京中官员接连落马,各茶馆和说书先生,将那销金窟一般的大船形容得绘声绘色,又将大官们相携在那欢场之中纵情深色,钱权勾结的事情重新在台上演绎,一时之间简直大快人心。 只是那风向悄悄变化,独孤及信在郡公府长大,本是郡公府唯一不受影响,也不流连勾栏之人,一日却有风言流传,说是独孤及信才是郡公府幕后之人,之前的大义灭亲不过是拿来在外搪塞,一手偷天换日罢了。 若只外人讨论便也罢了,云枝毫不放在心上去,照常问询他朝中动向,只要不曾手握实际证据,只是传言尚不足为惧。 云枝知他洁癖,断然不会同外面娘子有何亲密之举。 那日却被大理寺少卿寻上门来。 少卿本就是独孤及信自己人,避过了带来的人手偷偷同他透露。 “郡公在大理寺内供词对大都督颇为不利,今日要带大都督回大理寺问话,您可要提前做些准备,莫要叫人将您带偏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