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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登年哪里是个肯吃亏的,回营立刻修书一封,叫人连同军情奏报一起送回了京中。 信上却说独孤及信之伤并无大碍,在国公府上因不满自己分走兵力,还同自己大打出手。甚至说秦国公言语之间讥讽官家识人不清,鸟尽弓藏云云。 官家不知是出于信任魏登年,还是只试探独孤及信,隔了几日便有旨意,叫他前去大档巡查,以备煮水城失守,大档也有疏漏之处。 魏登年的人手在大档等了两日,终于见独孤及信姗姗来迟。他下马时那马儿却忽然受惊,独孤及信不察摔下马去,立时便不省人事。 此事传到京中,京城国公府上早已人去楼空,武都王退了婚事之后郡公带着妻女回了临南,戚如敏便做主将独孤及信接回戚府修养。 京中无人知晓,几日后梁王同西旗的军火生意,愈发如火如荼。 独孤及信醒来时缓了许久的神,半晌才分辨清楚,此处并非熟悉的国公府上。 云枝探头瞧他,惊诧唤了一句,“阿娘,阿兄醒了。” 屋内一阵骚动,他头还晕着,天地都混淆到一处去,听到云枝声音方才觉得一丝清明。 “宜都,我渴……” 另一头丫头已经递来温水,洪四海将他上身扶了起来。 他只醒了这么一会儿,片刻后便又睡了过去。 云枝伏在榻上瞧他紧抿的双唇,连睡梦里都这般严肃,面色也泛着不寻常的青色,少见他如此憔悴。 她轻擦了擦脸颊的痒意,又重新靠在他身边,在她心中独孤及信一向是无所不能的,怎么会叫个土匪一般的人欺负成这副样子。 “阿兄就这么睡着?要不要叫醒说说话,这样瞧着叫人害怕。” 大娘子拍她一把,“又说浑话,没瞧见他累极了也痛极了。” 云枝支起身子叹了口气,“连睡了两天两夜,只喂了那一点水,不会饿么?” 洪四海便宽她的心,“夜里喂了些掺了油水的米粥,娘子没瞧见罢了。” 云枝放下心来,她坐了一阵见他不醒,便想着下午再来瞧他。那厢安执白正要出门,他自春闱之后似乎便常同朝中官员来往,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云枝只当是阿爷为他入仕牵线搭桥。 “阿兄又要出门?” 安执白回身见是她来,面上温和起来,“同几个同窗联系好的,要去山上踏青。” 这时候倒确实是踏青的好时节。 “秦国公现下如何,可有好上一些?” 云枝点了点头,“醒来了一次,也吃了点东西,阿娘说他是累极了痛极了,叫我不要打扰。” “将军难当,官家也不知为何这次竟半点不肯容人,将国公爷折腾成这般地步,一年前分明还盛极红极。” 这话也只能在戚府上抱怨两句。 云枝同他并肩行了几步,“也不止武将,我看文官也难得很。” 她悄悄将人拽到旁处,“阿兄可知外面局势如何了,梁王他真的打到了南淳府外不成。” “你关心梁王?” “自然不是,”云枝蹙了蹙眉,“阿兄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不敢相信他真反了。” 一个从前整日陪在你身边之人,陡然说他生了反心,若只是听说其实并无实感,可他已近在咫尺,甚至秦国公还是从战场后方被抬了回来,由不得她不相信。 此般割裂的情绪来回在她心中萦绕,叫她不知哪般是真哪般是假。 安执白扶住她双肩,忽然严肃问她,“若是梁王回来寻你,你当如何?” “他回来寻我做什么,还装那情根深种的王爷不成?” 她猜测安执白大概也错估了梁王对她之情,“他对我的感情并未有传言中那般深厚,他早有宠妾,养在别院里不敢示人,叫我发现时娘子的肚子都好大了。” 云枝说起这事仍有些生气,“他不说,差点叫我进了火坑里去。” 此事已经过去许久, 云枝本不想将这些事情拿出来说嘴,总归是有怨妇的嫌疑。 “阿兄若要上山,这会儿再不出门, 晚上可要回来晚了。” 安执白“哦”了一声, “我已同戚大人打过招呼, 夜里便不回来了, 明日在城外有同窗贺乔迁之喜, 我们几人要去讨杯酒喝。” “还要出城去?”云枝嘱咐一句, “那夜里还是不回来的好, 如今外面可太乱了。” …… 齐王同武都王到了彤门之外,岸上早有人在此等候, 恭恭敬敬向他行礼, 唤一句, “二王, 五王。” 武都王此前倒是来过此地, 那时只为了寻欢作乐,说得上是荒唐淫,乱, 实在过了几天乐不思蜀的日子。二王倒也并未责备, 只是叫他多少顾忌自己身体。如今他对此事已不大上心, 不知皇兄怎的又带他来了此地。 这船内里装饰却很别致, 前后以屏风相隔,还有一方用来小憩的床榻。外表瞧着似乎只是小型游船罢了, 可行进方向却渐渐向海岛深处而去。 这船足走了一个时辰,齐王立在船头, 瞧着近在眼前的巨型游船。其上建筑美轮美奂,六层楼宇的高度, 因楼中宾客众多,船上每日所燃红烛有数万之巨,且这般规模的游船不止这一艘,眼前乃是三艘并驾。 三艘之中自然以中间为尊,不仅大小远超其余,连入场门票也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这里是远离世俗的世外桃源,却也算是帝国肮脏交易的中心。 武都王自认并无多少政治头脑,不过跟着二王混口热汤热饭,所以到这里来多半只是去旁边两船上,寻一二对胃口的娘子或是小唱儿,如今二王却径直将他带到了中心之地。 “这便是皇兄所说得商谈之所?” 武都王倒是头一次知道这里还能商谈机密要事。 “此处远离陆上,若非熟客不可能进得门去,过往客人亦会多番盘查。且——有些看似不可能私下见面之人,在此可无所顾忌,比你的武都王府还安全。” 这欢场上原来还另有乾坤,叫武都王开了眼界。 齐王在此处通行尽可畅通无阻,旁人尚且需要令牌为证,他只需亮出自己这张脸,便已然无人敢多说什么。 武都王心道,他这皇兄瞧着正经,恐怕偷来此处机会不少。难怪齐王妃总说他整日在外面忙着,也不见王府里再纳旁的妃子,原来竟是耗在了这里。 二人开门进去,却见那人已在原地等待许久。 “两位王爷姗姗来迟,可要罚上一杯,以示惩戒了。” 武都王叫齐王挡住了视线,只听到一不甚熟悉的声音响起,有些刺耳的尖利。 齐王向前腾开视线,“大都督可是忙人,今次立下赫赫之功,官家面前咱们还要你美言几句。” 魏登年极受用,可在二王面前自然不敢造次。 他心里盘算着,官家实在是个怪人。明明已经抬举了二王生母为后,偏偏又将三王之子接到宫中亲自教养,更说这孩子有真龙之姿,仿佛已经隔代替乾朝选好继任之人,朝中上下一时也不好站队。 官家春秋鼎盛,到底不急于选定,只是下面人受累,简直被耍得团团乱转。 “咱们偷卖给梁王那批物资,着实赚了个好价钱,可谓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武都王不知他们还做这生意,上次煮水城失利,官家差点砍了魏登年的脑袋。如今,梁王物资居然还有来自乾朝的倒卖品,这不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魏登年真不打算要脑袋了不成。 “二皇兄,如此做事不说会不会事发,就是平安无事不叫人追查到,那梁王买了军需实力大增,大都督拼不过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