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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还有人说不急,这时眼看占过先机的人家结果子,嘴巴全都缝上线了。 半晌,依旧是他张口,喊了一个名姓,“早前咱两家商量合并买织机,眼下还作数吗?” “作数!作数!” 二人头碰头,低声嘀咕了什么,也不管旁人脸色,合并起身下了田垄头,看样子是要去秦家小院。 这一下火星入干柴,顿时激起惊涛骇浪。 一个两个一群全都没心思下地,腿上褌裤都顾不得放下,泥腿往家跑去。 / 秦巧一连推了五家生意,满怀歉意的面容一等门扉紧闭,刹那转换成笑意。 阮氏一头雾水:“二娘,坊里不是屯了几架织机嘛,怎么不卖给大家伙呢?” 眼下卖了,太露痕迹。 就是要吊着众人胃口,让众人真以为巧造坊的织机供不应求,才好恢复先前被损毁的势头。 阮氏听不懂这些盘算,却晓得久饿之人,一有食物便会如狼吞的道理。 果不其然,巧造坊一连五日,逢人问询是否有货,都歉疚地推了生意。 这期间,牛闰林拉到县里装模样的织机,竟有一台真的出手了。 “织坊的管事说脚踏三锭纺牟做得很有模样,令织坊的织娘上手使唤了半日,直接买了。” 牛闰林既然到县里,便不想白跑一趟,专去几家私有织机的民户拜访过,“零散织娘用的,大多陈旧,总体却比镇乡的精巧。” 他说不来具体,在纸上绘制了一个样式给秦巧看:“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综片。”秦巧道。 “我偷偷瞧了下,县里织娘多是两只脚踏板,但是控制一个综片,就连织出来的布匹都不一样,像是有纹路。” 秦巧笑称:“这就是我说的斜织机。斜织机专门织造平纹素织物,卖价一般,却是普通人家常购的织品。” 两人互通消息,据是笑模样。 说罢县里的消息,牛闰林又提起大保长的儿子青天。 “我在县里有一表亲,略有几分薄面,再过几日会有衙番来此处,必要逮着这几个好好教训一顿才是!” 有一劳永逸的法子,自然最好。 秦巧十分欣慰:“今日已放出消息,坊里会出一批织机。明日天亮,只怕你就要忙起来了。” 有的忙才好呢。牛闰林心说。 上回那两台织机不好搬回来,没法子只能搁到家里,自然又被父亲逮着说教一通。 他长叹一口气:“盼着明日开门大吉吧。” 秦巧也盼着往后能坦顺起来。 这一日夜上歇下,终于解决心头一难,夫妻两个自然情好如蜜。 崔三抚弄着她光滑的肩头,察觉到她手下意识地抚在自己脸上,不着痕迹地避开距离。 面上有疤,他不视镜也知丑陋,很嫌弃这点,怜爱哪里都好,除了这里。 他微往下缩缩,身下是新作的棉褥,舒软干净,充盈着淡淡的桃花香。 抽空闲,他摘了不少桃花晒干,白日阳头很足,碾磨入炉,内舍清香美好,一踏入内只想黏在她身边什么也不做。 余韵悠长,秦巧眯着眼打呵欠:“忘了问,你今日去看八娘,她还好吗?” 说起妹妹,崔三郎有些沮丧,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个圈。 “肚子显怀了吧?” 他点点头。 算日子,足有五个月的胎,显怀是常事。 他不通妇人生产内情,只忆起家中时见过的五月胎腹,对比起来,妹妹的肚子鼓得太大了。 罗云英被屠生调配,专在小灶忙活,只伺候八娘一人的饮食。 大约很上心,妹妹整个人肥胖了一圈。 照这般下去,胎儿若是太大,不好生产。 依屠生性情,自然是要舍母保子的。 他很担忧,却也无法。 秦家日子渐丰裕起来,归还胡老债务之后,曾单独分出银子属于他。 就目前积攒起来的,完全够在罪奴村买一群人了。 可八娘特例,屠生怎会轻易放手。 且看今日妹妹情状,十分满意眼下她生活,闲话之际说她在罪奴村如何与屠生的其他女人争斗得宠。 短短片刻见面,崔三只开口尾声叮嘱她好好保重。 也不知她记在心里没有? 秦巧不在当场,却听胡老提过几句。 据说崔八娘很有手腕,屠生宠她,吃喝用度不说,连管事的牛娘子都不敢触她锋芒,大有退居二位、让崔八娘管事的迹象。 “再有机会,请个大夫与你一道吧。她孤零零的一个,指着姓屠的不靠谱。” 崔三郎慢慢点头。 指间还绕着她发丝,拢紧手臂在她发顶吻触,没一会儿怀里妻子呼吸平缓,他也收起胡思,合上眼眸。 意料之中,巧造坊的织机迎来新一波炽热追捧。 被吊胃口的潜在意向客户终于忍耐不住,纷纷出手。 满井村占据便利,几日之内,积攒起来买了五台织机。 消息不经遮掩,外村人本就受郑家蛊惑,且等着织机降价的消息,未曾想,织机不仅不降价,竟成了限量购置的买卖。 头一批五架织机都被满井村的人买走,再想买,又要等上十日了。 悻悻而归的人自然心中不满,巧造坊在此间纷杂中全身而退,不过郑家人却没法子善了。 “听说郑水仙成天在家发脾气摔打东西,郑保长骂过几次,她还不改正,昨日挨了顿打呢。”阮氏幸灾乐祸道。 郑水仙只是心态失衡,单纯地嫉妒村里人罢了。 黄翠柳停下脚踏,偏头笑笑:“之前刘家慧慧跟郑水仙关系最好了,成天姐姐妹妹,这些日子她家里不叫她跟郑水仙再往来,非要刘慧慧跟我们几个好呢。” 织布小姑娘中有一个圆脸蛋的,闻言点头,提起刘家慧慧就皱紧眉头:“昨天她家里还去我家找我阿爷呢。想花上银子,让我教刘家慧慧使唤织机呢。” “咿?你家也有人去了?” 阮氏心里一动,急问道:“怎么?你们几个家里都有人去寻,花钱让你们教织布吗?” 四人点点头。 黄翠柳看向窗户边的秦巧,连连保证:“师傅放心,织布的手艺是您教给我的,我一定不会轻易传出去!” 她这般,其余三个为表态度,举手就要起誓言。 秦巧倒不怎么在乎,“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也不必这般严肃,若是你家中有意,想收些弟子钱回补买织机的本,便答应了吧。” 圆脸姑娘于是问起:“这样,不会影响师傅你挣钱吗?” 铺子里原本就不是靠着她当织娘师傅挣钱,相反如有织布手艺推出去,铺子里的织机才更有销路呢。 秦巧并没细说,“我教你们,只这两样式的织机。再往后坊间的新织机,又要重新纳钱才能学。你们家里收个本钱,不会影响到我的。” 有她这话,四个织娘全都松口气。 说实话,村里人家掏出十几两银买织机,基本是掏光了家底子。上门求教授织布技艺的,少说也得给一二两,这钱可比织布卖钱来得轻松,很难不叫人心动。 大日头的,东屋门扉大开,一抬眼就能瞧见院中细景。 花石径绕出小院分区严整,前几日新移栽回一棵冒出枝芽的柳树,绿意盎然随风舞动,树下两只花毛大鸡正抱窝打盹。 哥哥怀里抱着半个箩筐,嘴里咕哝着,手里细篾条绕着纹路编绕出严丝合缝的筐线。 秦巧起身看看几人的织品,帮着调试下织机的梭子朝向,迈步进到院中。 她原本是想去灶屋,路过大树底下,心里一动,就近寻了小墩子坐在哥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