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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脆响,秦巧眼皮子直跳,若不是他面上羞赧,猜出是要亲近,光靠这声响,自己一拳头挥上去,定要他好看! 他眼风倒是机敏,一下识出自己坏了风月。 懊恼地正欲收回手去,可很快掌心下的那只手翻个向,握住了自己。 咯噔,心跳慢了半拍 崔三难以置信地去看她。 他的这双眼,在汴京时便勾得自己惦念。 只稍专注看上片刻,如波涛汹涌的海水,劈头盖脸裹得她喘不上来气。 秦巧略狼狈地错开视线,微偏偏头,终于懂了什么叫含情脉脉。 掌心的手动了,翻弄着,变了样式,两手交握十指缠绵起来。 细碎的小动作呀,真是痒人。 她冲着屋中光亮不到的地方无声笑得欢快。 哎咿~~这冷冬也怪有意思的呢! 是日大晴 约定了今日要一起做新衣,秦巧与崔三一并出门,却要早些归家。 “也不知牛家管不管饭食,若是不给吃喝,你寻空出门。我瞧着他家那铺子往里头走不远有一家猪红饭馆。” 见他点头,眼神不舍,秦巧也羞,人来人往不便拉扯,只是伸手提提他项帕,借着动作在他颈侧贴贴。 脱手走了一步,又撤回来,低声叮嘱:“不必省钱,饿着做活并不划算。” 崔三温顺地点头。 今日还是昨日那件短褐,内衬兜子是她新缝好的,里边沉坠,十来个铜子很有分量。 牛家铺子门口的小厮看了半晌,直等他转身,上来进礼。 天地君亲师,牛家家主收他做徒弟,伺候的杂役便要当他是半半个主子。 大清早的,牛家铺子并不热火。不过木铺子的生意讲究吉利时辰,若非搬家动土成亲定姻,少有上门订货的。 牛家铺子连带着后院一并三道门。 门脸很小,常用作迎来送往。 往里第二道门就深了,分左右两边。左边稍微大些,许多做成的木器皿陈列,方便客户上门赏眼。右侧则稍有些窄,空地上陈列冗杂,最多就是刨出的木花卷和木碎屑。 他到的最早,就在二道门的右边空地上等着。左右无事,便随意转着,瞧瞧先前木工匠们打磨到一半的工活。 认得出曲尺、凿子、钻子。还有一柄墨斗,和早前他自己琢磨出的几分像,却不如这个雕刻入木,距离轴承转滑还欠些妥当。 看得入神,一时连身后来了人都不知道。 “你在做什么?” 崔三闻声扭头,就见进门的是个穿着灰褐色袄衣的青年,一脸不耐地倚着洞门边,挑剔地看向自己。 他指指手里的墨斗,见他视线下移,于是妥帖放好,搭手行礼以做问候。 青年上下打量他一番,不在意地摆摆手:“想看就看吧,又不是什么珍奇物件。” 院中一时安静,崔三心里猜测这人是什么身份时,就听对方又开口:“你是我爹新收的徒弟,管家说是个哑巴?” 崔三颔首。 青年脸色好看些,“哑巴还行。我这个人最喜清净,做活就做活,嘴皮子呱嗒起来燥火。” 天色渐明,牛家家主很快到了。 院中又多了两个与崔三差不多岁数的男子,一应都是今冬刚收的弟子。只崔三听他们说自己纳了多少拜师钱,便明白胡老引荐,自己被免收了铜板。 牛师傅说了些客套词,很快搬弄出一套齐全的工具,一一细致地讲着何处用。 崔三听得认真,其实这些寻常都在书本上瞧过,只眼下真拿上了实物,一点点操作起来,发觉木匠也并不是那般容易。 他很感激胡老引荐,学得自然勤谨。 院里四人各自守着专有的台子忙活牛师傅分派的考察任务,顾不得说什么闲话。饭食竟是牛家供应,这还省去自己花钱,崔三寻了角落吃着,然后就见另外两个凑在一块不知叽叽咕咕说什么,而后发出一阵阵意味不明的笑。 行走在外,有人便会分帮结派。 崔三不想与这二人为伍,一偏头,正巧看了牛师傅的儿郎阴森森地瞪着那两人,攥着筷子的手指不停地戳着冒尖白饭的碗底,发出噔噔噔的响声。 也不知是不是早前有结子? 他匆匆扒拉干净碗底,借口如厕,避开是非地。 秦巧归家时,阮氏已经比量着尺寸裁剪出了料样子。 阮氏:“大的这两件,是小白和丰收的,做成夹衣。冬了,续上层棉料子。开春天一热,又能拆解成两件合身的。” 寻常百姓家,哪里分得出四季分明的衣衫。 日虽然紧巴,寒冬里的穿裹和吃食是不能缺的,若不然苦生生的日子,就嚼不出点奔头。 秦巧从篓子里翻出四颗黄澄澄的柑子,秦丰收眼睛一亮,欢喜地拍手:“妹妹,妹妹,我要吃黄柑。” “哎呦,这东西不便宜呢吧?!” 阮氏也很惊奇。 寒冬时节不是下果子的时候,果皮透着亮光,凑近了能闻到浓郁的果香,未吃便晓得是好果。 “今早上遇上了街面的混子收护费,同我一处有个老丈不愿意给,那些人竟要动手。我瞧不顺眼,偷摸喊了声‘衙役来了’,混子吓得掉头就跑。老丈谢我,低价卖了几个给我。” 阮氏听得心一跳一跳,只不过一瓣柑子送进嘴里,丰盈甜蜜的汁水顿时冲得脑子空空,“哎呦,咱家以前院里是有棵杏子树的,一到了盛天,一颗能有我拳眼这般大。” 可惜公爹欠了债务,叫人家上门挖了去,从此后想吃果子,就只能去后山摸些野地里的。 吃得再香甜,一半足够了。 阮氏将手里的另一半递给丈夫,桌上的另两个让秦巧快收起来:“你按着数买的,一人一个,别都偏心给丰收。” 回味着嘴里的甜味,阮氏重新拿起针线,一边熨衣,余光看向在缝边的小姑子,打听起来:“夜里时候,我听着小白出门了,是寻你去了?” 秦巧含糊地唔道:“嗯。有些事儿要说。” 大半夜,能有什么事情? 阮氏心底笑得暧昧,面上不留痕迹,若是惹了二娘生恼,她可不知道怎么哄人。 可她又不想白饶了去,于是哼哼起村里人常唱起的小调子。 起先秦巧还没在意,因是些俗言,她听不大懂。 察觉到阮氏时不时瞄向自己的略带情态的眼神,顿时醒悟过来,尤其是那句‘穿新衣,去和我那新啊~郎啊~啊~会会呀~~’,听得头皮发麻:“我去洗鸡笼子先。” 前脚出去,后脚北屋一阵响亮的笑声。 秦巧揉揉发红的脸蛋,凉意扑面,人才清醒过来。 有料子,现棉花,再加上阮氏手脚麻溜,日昏时分,崔三一进门就收了件新衣。 秦巧被搡进东屋,不敢直视阮氏打趣的眼神,只好认真看这衣裳是否合身。 细细看过,再让他伸胳膊转腰,“咯吱窝这儿有点崩线,紧不紧?” 崔三做了一个磨木头的动作,点点头。 “先换了吧,暮食吃过,我给你改改,明儿就能穿。” 家里吃得并不多丰盛,偶山间捉个鱼鲜兔子一类,至少温饱不愁。加上他卖力气,每顿饭食总给的多些。 瞧着是比一开始回来的时候要胖些。 这是好事呢。 她心里想着,一扭头,顿了一下:“改日另在东屋角上盖个小间吧,到时将爹娘的牌位迁出去。”他一个大活人,和两个牌位过日子,不太吉利。 崔三从实点头,耳听外院没什么声响,随手放好新袄衣,缓步朝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