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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涛有些眼热，又有些羞愧，发誓一定要报恩。 白谨并不知道身后王涛在想什么，她正在听李奇不成句的话。 “所有，呼所有人，呼都，都会呼死呼” 李奇双目剧痛，但他却觉得无比轻松，想到之前的痛苦，不由露出恐惧的神情。 “我不相信，”白谨握住李奇的手腕，仿佛要借此给他传递力量，“在所有人都说被污染物污染的人活不了的时候，我不相信，有两个人活下来了；在他们说被污染引诱上楼的玩家不能救的时候，我也不相信，现在他们都活着。” “在他们说你疯了，你自己也这么说的时候，我不相信，现在你恢复了理智。” “现在我也不相信我们没有任何生的可能，李奇，我希望你相信我，就像相信你此刻的清醒。” “把你发现的信息告诉我，”白谨坚定道，“我一定会找到生路！” 李奇咳了一声，他猛地借助白谨握住他手腕的力量支起来上半身，笑咳着，“我咳咳活不了了，你还咳想我咳咳把消息告诉你们？！” 他眼眶猩红空荡，脸上有两行干了又流下的血泪，神情癫狂，竟比之前看起来更加疯狂。 白谨脸上神情淡了下来，“你就这么确定自己不能活了？”她语气依旧，“你的同伴吐露了一些东西，他可说是你杀害了那几个新人，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李奇，我是真心想要救你的，但是你是这个态度的话……恕我直言，你要是真想死，就不会听我在这里废话了。” “你既然不想死，你把希望寄托给谁呢？”她轻声道，“你那个同伴？” 李奇缓缓卸了力气，瘫软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白谨没有再开口催促。 她用了个非常明显的挑拨离间，李奇心里也清楚她用了什么计谋，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李奇比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同伴是什么样子，他想活，就得中这个计。 “呼，窗帘，”他开口了，“有……”他像是想到什么恐惧的东西，面目扭曲，“有xx从窗帘出来，瘦猴吃掉了，祂就在瘦猴身后！祂呼咳咳咳呼哈哈哈都会死，我们都会死！” “1+1等于几？” 白谨厉声道。 李奇身体抽搐着，眼眶不断有血流出来，他又哭又笑，忽然他的嘴巴里有血液流出来。 “告诉我，1+1等于几？” 白谨在他耳边不断询问。 李奇显然因为回忆怪物，精神再次陷入崩溃，但这种污染既然可以抵抗，作为外人，就需要用坚定简单的方法引导他去思考其他的东西。 “告诉我，李奇，等于多少。” “尔呼咳呜呜呜咳咳咳儿。” “2+2？” “呼，等，咳咳等于4。” 白谨一连问了十来个十以内的算数，能脱口而出，方便思维跟着她的引导走。 “可，可以了。” 李奇瘫软在地。 白谨没有起身，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的那位同伴，杀过人吗？” 李奇身体僵硬，趴在地上没有回答。 “我知道了，”白谨松开他的手腕，帮他把手脚上的绑绳解开，站起身，“你放心，只要你能撑住，就能等到副本结束。” “你，你说会咳咳，会咳咳会救我！” “我没有救你吗？”白谨反问，“没有教你应当怎么保持意识吗？”她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又有些冷漠，“反倒是你李奇，你隐瞒了多少信息呢？” 话音未落，白谨骤然心悸，后背寒毛耸立，是她苏醒后感受到的未知恐惧，仿佛暗处有人在静默窥探！ 是谁？ 跟房间里的视线来自于同一个生物吗？！ 白谨小心谨慎地四处寻找，在她动作的时候，目光没有消失，白谨不由加快速度。 肢体堆丝线条在钻入钻出，玩家们还在争论，二楼时不时有人从房间出来，又进去新的房间。 没有什么异常的，不，不对。 白谨忽地屏住呼吸，她缓慢地转过身，正对着身后的水箱。 水草里无数红色的眼睛，正盯着她。 蓝色海洋馆（17） 深绿的水草里，隐藏数十双红色红色亮点，一动不动注视着白谨。 白谨僵立在原地，后背寒毛耸立，心脏跳动极快。 它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注视的？ 是只盯着她一个？ 还是随机注视某一个玩家？ 白谨视线不敢离开水草丛，动作极其轻慢地抬起右脚，往旁边平移一步。 王涛注意到白谨古怪的行为，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到了水草丛，但是好奇怪，水草里为什么会有红点？ 就在这时，王涛看到那些红点齐刷刷转了个方向，等等，转，转了个方向？！ 王涛活像个坏掉的机器人，卡顿地转动着脖子朝向白谨的位置，又转过去看水草丛，再转回来看白谨。 来回几次，他惊恐发现，那些光点是随着白谨的位置变化而变化的！ “……姐？” 王涛哭丧着脸，声音又抖又轻，跟水里气泡似的，不用戳就破在空气里了。 白谨刚确定这些眼睛是追着她看，就听到王涛的声音。她转头看向王涛，没什么表情脸上写着：有话快说。 王涛看着这张平静到有些冷漠的脸，居然诡异地平静下来了，他吐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你看到那些，那些红点了吗？它们，它们好像在，”王涛声音压得更低了，“跟着你转。” 白谨点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王涛迟疑地看着白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少见多怪，这姐看起来也太平静了，跟之前根本没两样啊！ 白谨忽地开口，“你看到了它们，有不适吗？” 王涛迟疑摇了摇头。 “那你担心什么呢？” 白谨反问。 王涛：“！” 对啊！最危险的是莫名其妙被污染，刚刚他盯着红点看了半天也没事，说明并不危险，虽然诡异了点，但是完全可以接受……个鬼啊！ “数对不上。”白谨忽地开口，“你去楼上……不，还是我自己过去。” 王涛完全没有跟上白谨的思路，呆傻站在原地，甚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开口问，他要做什么。 好在白谨并没有忘记他。 “我要去二楼，你回去跟他们一起吧，”白谨说话时看向地上的李奇，“带着他，你也不需要为他做什么，把他带过去，然后告诉那个老玩家：李奇恢复了一些意识，知道很多新线索。” “这就够了。” 说完在李奇开口前，白谨补充道，“李奇，帮手我也帮你找好了，能不能得到别人的援手，就看你自己了。” 白谨自认为对得起李奇给出的线索，便不再关注他，沿着楼梯上二楼。 在她行走的过程中，能够清晰感受到来自“人鱼”的注视。 白谨在想一个问题： “人鱼”一直在水草里，为什么现在突然开始注视她了？ 如果是因为之前活动结束后那自上而下的一瞥，到现在才开始注视，会不会反射弧也太长了？ 可除此之外，她有什么地方跟其他玩家不同，引起“人鱼”注视呢？ 思索间，白谨来到了二楼。 到了二楼，白谨没有先去找其他玩家的意思，她找到跳楼者的房间进入。 刚进门，白谨就看到对面透明墙后的女人，她的眼珠子仍旧紧紧贴着墙壁，只是原本只存在于后脑勺的丝线，出现在她的眼球里了。 鲜红的丝线在眼球上盘绕蠕动，原本只有黑白两色的眼睛渐渐被红色淹没。 变异程度再次加深了？ 白谨按下疑惑，缓步走到玻璃前，跟女人错开位置，低头看向水箱一楼的水草丛。 水草丛里浮肿的人脸一个挨着一个，全都仰着头用猩红的眼睛“看”向她。 被注视的白谨目光从所有人脸上快速扫过，“果然，人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