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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三人都没说话，又陷入沉默。 过了数分钟，言曦又往地下看了一眼，才开口，“算了，先回去吧。” 季昭很自觉拉过言曦的手，李颜颜也转身带路，只是三人还没来得及走出，一团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几人面前。 顺着长满绒毛的黑足往上望，是一颗苍白的头颅，杏眼黛眉，额上有八只小眼睛，亮着红光，正是蜘蛛人。 身体受力，言曦下意识往后退，是季昭拉住了她。 猝不及防间，蜘蛛人的细足高高举起，轻松穿过李颜颜的胸膛。 鲜血四处飞溅，言曦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蜘蛛人猛地甩腿，将李颜颜直直甩出。 李颜颜被甩出数米远，落在前边地上，如破布娃娃一般，鲜血四散，没了生息。 然而下一秒，她的身体却是猛地弹起，如木偶一般僵硬，骨骼咯咯作响，脑袋却往后掉，如鬼魅一般，向几人靠近。 阳光疯人院（十八） 没走两步, 李颜颜的身体又猛地趴回地面，四肢着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全身长出黑皮, 如昆虫一般。 四肢变短变细，身子两侧的黑皮开始点点脱落, 露出原本的皮肤，乍一看, 如斑点一般。 小洞之中，有东西往外拱，伴着鲜血流出，一只只细长的昆虫足从小洞中钻出。 细长的身子配合密密麻麻的昆虫足，如蜈蚣一般, 窒息又荒谬。 她那原本后仰的头颅也归正，同样变得细长, 还有两根触须, 露出尖牙, 猩红的竖瞳直勾勾盯着言曦和季昭。 看着李颜颜这恐怖模样, 言曦快一步把季昭拉到身后，季昭扯住言曦的衣角，害怕极了, “李颜颜竟然也是怪物。” “别怕啊。”小声安慰了季昭一句, 言曦取出铁锤, 紧握在手中。 李颜颜已是快速冲来，只是没能如愿到言曦和季昭面前, 就被蜘蛛人拦下，蜘蛛人的腿落下, 死死把李颜颜摁在地上。 李颜颜疯狂挣扎，身体滚动，试图摆脱蜘蛛人的辖制，却是无用，不过她也是被惹恼，索性大嘴一张，一口咬住蜘蛛人另一条腿。 蜘蛛人猛地抖腿，一踢，又是把李颜颜踢出老远。 李颜颜趴在前边地上，瞪着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前边，她大张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低嚎着，像是又要扑来。 然而，她却是转身，往外边逃。 “快追上她！”言曦试探性冲蜘蛛人大喊。 蜘蛛人立马会意，拔腿追着李颜颜，很轻易的，它追上李颜颜，再次用腿死死按住她的身体。 李颜颜又要效仿上次，咬伤蜘蛛人其他的腿，然而，蜘蛛人却是早早预判李颜颜的动作，快一步抬腿，就要刺下。 却是被言曦拦住，“等等，先别杀她，我想问问她。” 喊着，言曦就带着季昭向前边跑来，蜘蛛人的动作一顿，最终抬起的腿只是压在李颜颜的头上，让她没法再折腾。 很快靠近，言曦蹲下身，看着已经变成恐怖怪物的李颜颜，只觉惊讶又荒谬，她压低了声，“李颜颜，你还有意识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猩红的眼睛直刺言曦，带着满满的恨意，言曦有些莫名其妙，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是否清醒，又问了几句，李颜颜也没反应，依然是满含怒意盯着。 想了想，言曦索性起身，转头看看围栏外，又看看李颜颜，“既然你都变成怪物了，那也没什么活着的必要了，我把你扔下去吧，就从竹篮那边。” 李颜颜的瞳孔一缩，身体控制不住剧烈挣扎，很快又恢复原状，言曦心中了然，又蹲下身，“你果然还是清醒的，说吧，你为什么会变成怪物。” 奇怪的嗤笑从李颜颜口中传出，猩红的竖瞳中怒意未减，却染上几分嘲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沙哑声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随便吧，你不说的话，就只能死了。”言曦像是完全不受威胁，表情风轻云淡，“既然你能变成怪物，那陈虎他们也一样吧，我到时候问他们就行，也不是非你不可。” 听到这话，李颜颜更是气急，她没想到言曦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但她也不想这么轻易就吐出她知道的。 言曦也懒得惯着李颜颜，起身，看向蜘蛛人，语气很是可惜，“算了，既然她不想说，那就灭口吧。” 蜘蛛人很配合的又举起一只腿，准备落下，李颜颜这下急了，急切道，“行，我说，我说。” 就算变成怪物，她还是难改胆小的毛病，而且她的家人还等着她拿到特效药吊命，她不能轻易的死了。 言曦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李颜颜，李颜颜缓缓说出她知道的一切。 在这疯人院里，每个人都是怪物，无论是员工，还是病人，这也是秘密组织一直想曝光阳光疯人院的罪行，却没能成功的原因。 组织里绝大部分人是反对曝光的，他们不想让世人知道他们是怪物。 一开始，秘密组织的目标就是曝光阳光疯人院的罪行，但当成员都变成怪物后，这个目标就名存实亡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制作特效药，以此牟利。 疯人院里，除了药物，日常的食物里也掺杂了诱导基因变异的东西，所以不止是病人，员工的基因也会被改造。 不过，和病人不同，员工的食物里含有抑制剂，让基因变异在可控的范围内，阻止员工彻底变成怪物，目的就是为了操控员工。 从疯人院离开的员工，除了记忆被清洗之外，他们的基因和身体也被药物清洗，后果就是身体不再健康，很容易染病，死亡。 秘密组织里其实有两款特效药，一款是b级药物，给离职员工治疗身体用的，另一款是a级药物，a级药物可以抑制人的基因变异，让人能在人类和怪物形态之间自由转换，且保持神智清醒。 这次李颜颜之所以会变成怪物，是因为濒临死亡，身体进行自我抢救措施。 “那你还能变回来吗？”言曦淡声询问。 “可能可以。”说着，李颜颜密密麻麻的昆虫足钻入衣服中，许久才摸出一颗红色药物，塞入口中。 半分钟后，她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伴着痛苦哀嚎，她身上的黑色昆虫皮开始掉落，鲜血溢出，昆虫足开始缩回。 数分钟后，她恢复原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衣服被血水染红，已成血人。 又缓了许久，她才挣扎着爬起，胳膊撑在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其实，组织和院方都那么急着要检测你的身体，大概是你提供了不成为怪物的可能。 我之前听他们无意中说过，组织和院方都在秘密研究只保留动物基因能力，同时祛除动物形态的药物。” 说着，李颜颜竟是笑起来，带着几分嘲讽和同情，“言曦，我劝你赶紧躲起来，不然明天一到，你就会成为试验品。 试药只是最基本的，还有各种变态的实验，就连你死了，都还有解剖观察。” 听李颜颜描述她的未来惨状，言曦内心却毫无波澜，只是淡声问出自己的疑惑，“那像你说的，我那么重要，陈虎还想弄死我？” “我哪知道，不过，可能是你展现出来的力量太强了，他们怕掌控不了。”李颜颜怂了怂肩。 努力起身，试探性开口，“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可以，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不能说。”言曦点到即止。 李颜颜点头，今晚她和言曦说的这些话，组织要是知道了，她也就没命了，她自然不会说出去。 朝言曦招招手，李颜颜抬步要走，却被言曦叫住，“组织里的人是真的不能出这疯人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