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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白以月勾住面前人的脖颈,往下微微用力,凑近后,吐气如兰道:“阿尘,我们如此大张旗鼓,是否有些不好?” “哪里不好?” 荡尘挑眉看她。 “同性结为道侣的风气原本就愈演愈烈,修仙界,甚至人界亦然。而今,以你我的地位,竟还迎天下修士观合籍之礼,大摆筵席,这”白以月突然放开她,咬唇轻声道:“这着实有些惊世骇俗了。” 荡尘揽住她的腰,将人扣在怀里,眉眼含温。 “你怕?” 白以月有些急,抬眸望去:“当然不怕。” 怕,就不该入你的皎商殿。 “那你担心什么?”荡尘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眉心,良久,语气淡然:“心意相通者,才为道侣,和是女是男无关。”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有些低:“还是阿皎认为,你我之好,是违背天道?” 白以月怔然,半晌,她摇了摇头。 “若是我这样想,便不会先招惹神君。” “那便事随自然。”荡尘面容闲适,揽住白以月的手慢慢往下滑。 白以月推开她,有些羞恼之意。 “半炷香后,时生和怀黎都要入殿叩拜,晚些,你我还要去破岳峰,将玉牌祭出,立下天道誓,神君还是老实些吧!” 荡尘被红衣衬得仪表清雅,眉目深邃。 闻言,她微微一笑,叹气道:“阿皎,那你可是等不到了。” “嗯?” 白以月有些不解:“为何?” “阿月生辰那日,怀黎于修为上有了突破,境界重回天乾,当日,她的气息未曾掩盖,至人界之人都知晓了济明城少主乃宁安前世一事,师徒二人,一月前便已经离开济明城,去往极北之地渡劫去了” 荡尘笑笑,眼底深沉:“听说那济明主再三挽留,得知阿姐前世之事,痛而落泪。” 白以月也在不久前突破了一个小境界,闭关至今,竟未曾得知此事。 她惊讶之余,也不由得喟叹:“宁道友此生流离,身经天祸而成大道,乃时生良配。待到修为有成,她们的合籍之礼,定也要风光大办才是。” 闻此话音,荡尘眉峰一动,冷哼一声,忍不住打破她的期许,道:“何必为此忧心?怀黎那丫头,早就把此事办妥了。” “什么?”白以月面露疑惑。 身前的人说到这里,眼底染上一丝愠怒。 “在济明城时,本座的爱徒便被拐去成亲了!”她道:“两人在山中庭院相拜立誓,无人烦扰,倒是悠哉快活。” 待两人回宗,她定要好好敲打敲打,可别让阿月被那丫头吃的死死的,连师长的威严都立不起来。县主赋 白以月:“” 熹微的天光在此刻骤亮,三洲五郡生意葱茏,满是盎然之气。 有灵鸟白翅一展,划破长空。 其所鸣之地,大地复苏,翠绿之色无尽蔓延。 已是春来。 极北之地。 今日,姚月如往常一样来到山洞内,白衣如雪,眉目似仙。 宁安已突破天乾境,在此调息闭关两月有余。她算得宁安今日出关,却不成想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怀黎?” 洞内,空灵的声响不断飘荡,让姚月素指一紧,瞬间沉下眼眸。 好生混杂的气息。 这里似乎发生了一场打斗,灰褐色的山岩布有不规则的剑痕,驳杂散乱,剑意却锋锐至极,嵌在其中久久不散。 “姚神君!!!”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女音,原来是阿兰御剑而来,落在姚月身前。 她气息喘喘,抬眸间,额中央的红晶微微晃动,透出潋滟盈泽。 女娃眼底尽是焦急:“神君!您快去劝劝主人,她今日出关,非要往破妄山寻什么器灵,吾用荡尘剑阻止不得。” 姚月凝眸:“何时?” “一炷香前。” 话音刚落,阿兰便见面前的神君化为一道银光,瞬间消失在天际,带出剑意磅礴。 她咬着唇,手也握成拳状,低头喃喃自语:“可别出什么事。” 破妄峰早就因二十多年前的道气冲击化为了一片废墟。 而今,那里除了吞噬伤及天乾修士的法则裂缝,什么都没有。 破妄峰。 姚月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人,颤抖着抱住。 失而复得,若再次失去,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为何来这里?” 她心间沉沉,低声启唇道。 “皮肉之伤罢了,不必担忧。” 身后映着烈烈罡风,道气四溢。 宁安揽住她的背,指尖溢满冰凉的乌发,她垂眼,感受着姚月微微颤抖的身躯和不稳的呼吸,突然笑了一声,说:“那夜,你看我腕上所戴红绳,有些失落,是看出了那不是先前的,对不对?” “是。” 姚月的头埋在她的肩颈处,闻言,似乎是思量了一会儿,刚想说些什么,便发觉宁安将某种软物塞到了她的手心。 有些痒。 一条红艳艳的细绳,赫然出现在掌中。 “器灵?” 姚月眸光微漾。 “对。”宁安眉眼一弯,轻轻地开口:“先前那条红绳早已生了灵智,虽然早已化为齑粉,再不可得,但拿到它的器灵,也算是弥补了失去的遗憾。” “时生,你给我戴上可好?” 姚神君的手,向来素洁好看,连握剑都不曾留下薄茧。 前些日子她们成亲,日日温存,宁安在床榻之上扣住她的手,却不经意摸到了指尖的一点伤痕,虽然粉粉嫩嫩,已有复原的迹象,但是十指都有,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那是法则顺着血肉侵蚀指尖,才会留下的痕迹。 她问,这是怎么回事?那人说,她离开的这些年,她常去破妄峰寻个东西。 宁安当时好奇,问是什么,可身下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说了,只是唇瓣间隐忍的轻吟更为明晰,响在耳边,蛊惑着两人陷入无尽的情潮。 …… “戴好了。” 姚月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望向宁安腕骨处随风轻晃的红绳,垂眼开口。 “师尊,我们回宗如何?” 宁安抓住她的手,含笑道。 “好。” 宁安在叩拜了师祖之后,便趁着姚月被荡尘神君单独唤去时,离开天青宗,来到了晏城郊外。 千年前她出生的故土,如今已是人烟散尽,满目萧瑟。 乡民都迁到了城中,村庄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细簌鸟鸣才给这个破败的小村庄带来些生气。 宁安来时,夜色深深。 山脚下,已经长满野花绿草的坟头。 里面没有阿母的尸身,只留念想。 她极为小心翼翼地擦去墓碑上的灰尘,却没有用术法,除去那些已经蔓延的,密密麻麻,覆盖了一层的野花野草。 “阿母,女儿如今是天乾大能,将要突破元道境了。” “还还遇到了一个极好极好的道侣” “女儿想要对她好,永世不离弃。” “若阿母在天之灵,定会十分宽慰吧” 说到此处,女人叩地而拜,发丝在后背骤然铺散开来。 半夜无言。 当莹润的露珠压弯草叶,静谧的山间,突然传来了极为轻弱,压抑的哭声。 “小怀黎。” 哭声一顿。 “师祖?” 宁安转头看去。 荡尘走到她面前,将人拉起来,她看着人淡红的眸色,似乎颇觉新奇。 “从未见你哭过,怎么?还躲着你师尊?” 宁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