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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回房收拾衣物寝具的由头，李绵白去找了师父，一是为了确认李莲花的身体情况良好，二则是为了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他，正好方多病也在，他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 “你是说你怀疑女宅里的姑娘们都参与了谋杀！”方多病拧着眉头问道。 李绵白笃定道：“就算不是全部，也至少有八成的人参与其中。” “你倒是仔细说说看。” 小姑娘用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天下熙攘皆是为利益来往，杀人……又是最不讨好的事，没有利益谁又乐意去脏了手？所以先从人心出发，谈动机，而后，是这场犯罪需要的人手。” “女宅里三波人，护卫，宾客，和拐来的姑娘。先说护卫……”小姑娘撇撇嘴，“看他们贪生怕死的小人行径，人品不好，还被喂了毒药，是绝不会突然大发善心要杀了玉楼春替天行道的。” 李莲花和方多病点点头，表示赞同。 “宾客，只六人，和玉楼春没有私仇，除非是为了女宅的姑娘。” 二人再点头。 “至于姑娘们被拐来做以色侍人的活儿，就算有个别的认了命，也不可能众口同声地说什么感谢主人的话，最起码西妃姑娘是不会这么认为的。” 当时西妃姑娘给出的香红可是一对金护指，她在女宅伺候里琴乐自然是不会戴这么长的护指的，寻常只有官家女眷不事生产才会在指甲上染了红蔻，并用护指保护起来，再看西妃的言行举止，未遭祸前多半是知书达理的官宦人家女儿，一朝跌落风尘，换谁都不会甘心吧？ 但西妃却在众人面前口是心非遮掩内心的真实想法，而众位姑娘也无人反对，为什么呢？是为了营造出一个她们没有杀人动机的局面。 可事实上，只有杀了玉楼春，她们才能获得自由和尊严。 李莲花听了小姑娘的话，点点头接着道：“的确，我当时也觉得她太过刻意了，女宅的姑娘们的确是最有杀人动机的。” “还有啊方小宝，你还是太小看了贩卖毒品的利润，这么多东西在瞰云峰凭空消失，你以为需要多少人才能在两个时辰内运完？还有其他的布置。” 李莲花在方多病面前翻了下手掌，“至少十数人。” “唉！”方多病叹气犹豫道，“玉楼春伤天害理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姑娘们……”姑娘们虽然摆脱了玉楼春，可今后的路还难着呢，他也不知道继续查下去是不是对的。 在李莲花讲话时，小姑娘很捧场地给他师父鼓掌，然后把自己猜测慕容腰少了条手臂的事情也说了。 玉楼春少了条手臂，慕容腰也少了条手臂，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说完案情，李绵白抱着枕被离开前跟她师父说她明天要继续跟着清儿。 李莲花告诉清儿凶手就是碧凰的用意，是想让清儿去碧凰那儿打草惊蛇，这小姑娘稍微想想就明白了，虽然她也不想太低估人性，但未免碧凰等人明天做出伤害清儿的举动，小姑娘还是决定要跟着保护好清儿。 -------------------- 为美色折腰冲忙开坑的后果……就是我想好了开头和结局却没想好中间，于是中间的发展就只能靠见缝插针地憋出来了qaq…… ========================= 在床上为了她碧凰姐姐是凶手这件事辗转反侧了小半宿的清儿姑娘，终于决定明日一早就去告诉碧凰，说李莲花已经知道她就是凶手了，这么决定后心思放宽了清儿很快便睡了。 装着睡却不时偷偷睁眼观察了半宿的李绵白也笑了笑，放心地跟着睡了——清儿姐姐果然是个心软的好人。 第二日一大早，两位姑娘起床洗漱用了早膳，清儿有点结巴地跟李绵白说她昨天东西落在原来的房间了要回去拿，还婉拒了小姑娘要陪同的建议，然后一个人走了。 而李绵白脸上笑眯眯的，毫不在乎地同意了，背地里却偷偷跟在了清儿的身后。 小姑娘好笑地看着清儿在去碧凰房间的路上几步一回头，心虚地怕有人看见她，却顺利地一个人都没碰到就到达了碧凰的房间。 为了方便偷窥……划掉，为了方便观察，小姑娘用蹩脚的轻功飞上了屋顶，掀开一块琉璃瓦，听到了屋内传来清儿焦急的劝说声，和另一道温柔沉静的女声，这想必就是碧凰姑娘的嗓音了。 一直听着屋里的动静，小姑娘暗自点点头，这碧凰姑娘果然也是位好姐姐，哪怕她谋划的凶案已经在清儿这暴露了，也没什么杀人灭口的想法，反而在问清事情后，借口身体不适想休息，打发了清儿去偏房帮她煮碗粥，她自己却写了封信出了门，见她去的不是偏房方向，小姑娘也没跟踪碧凰。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碧凰又回来了，李绵白舒了口气，真好啊，这下就只等师父查清真相找到证据就能结案了。 难得的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李绵白就在房顶伸了个懒腰躺了下来，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还能嗅到空气里丹桂的香气，她抬手遮住了有些刺眼的日光，从指缝里看着碧蓝的天空，以及天上氤氲的云团慢慢地飘过眼前，让人情不自禁地眯起眼昏昏欲睡。 身下的屋里突兀地传来声响，李绵白混沌的大脑努力地分辨了一下，才发觉了不对劲，碧凰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李绵白起身甩了甩脑袋醒了神，轻功下了房顶，蹑脚走到了门边。 门大开着，小姑娘先探进了头，看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背对着门口蹲着，隐隐听男人粗声威胁着卧倒在地的碧凰拿出什么东西不然就要杀了她，可那男的现在的动作明明就要把人勒死了！ 眼看碧凰挣扎着就快断气了，李绵白的脸也跟着白了，她感觉自己一口气憋在胸口也快喘不上来了。 万没想到自己能撞到个谋杀现场，小姑娘脑海一片空白，向屋里跑去时下意识地提上了桌边的宝象梨花凳…… 那人估计是因为逞凶时的极度兴奋或紧张，双眼充血通红着脸，一心只顾着他手下的碧凰，竟一点也没发现身后来了人，直到他身前的影子照出了另一个人高举圆凳的影子。 小姑娘毫无犹豫抡高了木凳就冲那人后脖颈砸了下去。 “啊——” 那人一声没吭地倒了下去，倒是砸人的李绵白被吓出了一声惊叫，两眼开始冒着泪花。 小姑娘还不忘要赶紧去看碧凰的情况，哪想她刚碰到碧凰的身体，劫后余生正处在应激状态的碧凰却是哑着声疯狂哭叫着朝里面的墙角爬去，小姑娘也跟着哭了，她慌忙把双手举过头顶打着哭嗝道：“我不是坏人啊！我不动你，碧凰你千万别激动！嗝……” 这一举手，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提着凳子，李绵白看着凳角上那簇鲜血，又低头看了看脚边半侧躺的人，好似才想起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她手一抖把木凳子扔在了那人身上，没有反应……小姑娘又伸手在那人口鼻间探了探，没……没气了…… 小姑娘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她杀人了！ 她木着一张青白的脸，想着等方多病知道了肯定要抓她去坐牢了，李莲花也不要她了！ 李绵白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哭得伤心欲绝惨绝人寰，令听者色变，闻者无不动容。 至少碧凰是不能不动容的。 碧凰自恐惧中被一阵哭声唤醒了心神，看清了房里的局面，晓得救了自己的小姑娘八成是第一次动手才哭成了这样，她一步一摔地上前抱住了李绵白安慰她：“好妹妹别怕……你没做错，他是坏人，你救了我，这是救人一命、替天行道……” “呜呜呜那师父也不会为他生我的气吧？” “肯定不会！” 碧凰安慰着李绵白，还高声喊着叫人来帮忙。 正在偏房熬粥守着砂锅的清儿听见喊声跑了进来，看见房里的情形忍不住掩唇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