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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莎重新系回衣带，滑动到床边靠着床头坐下，一头金发埋进柔软的靠枕里，半睁着眼睛看荷佳拿起那块漂亮的长方形白布。 荷佳抬头看到她穿着浴袍半躺在自己床上，漂亮的鱼尾斜斜地垂在床边，无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迟疑地问道：“你…不回去吗？” “嗯，等你把衣服做好。” 奥尔莎已经开始感到疲倦，她知道自己今晚没有体力再游回贝壳里了，偶尔在岸上睡觉对她的身体不会有多大危害，只是肯定无法进入冥想状态而已。 “那你再等一等啊！我尽量快点做好！” 荷佳赶紧把白布摊开，用尺和笔在上面做好标记，准备剪裁。 她一边埋头忙活，一边随口闲聊道：“这块布料不知道是用什么新型材料做的，一点剪裁过的痕迹都没有，断口处连一丝线头都看不到，手感也好好啊！我都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了，感觉就…” 她咽下那句“像是在摸你身上的鳞片”，道：“总之穿在身上一定会觉得很舒服！” 奥尔莎微微偏过头，垂着眼眸没有应声。 她有点不高兴，因为她无法告诉荷佳，自己已经循着记忆找到了小时候收藏东西的地方，这块“布料”正是她上次蜕皮之后脱落的鱼皮。 荷佳用剪刀拆下需要用的部分，拿起那些被剪下的边角料一脸惋惜地道：“这么好的料子，真是一点儿都舍不得浪费！剩下这些能做点什么呢？这一块应该能做个小背心，这一块做条三角裤，这一块做成擦脸用的小方巾好了……” 奥尔莎听不下去了，抬起手臂对着荷佳勾了勾手指头道：“你过来。” 奥尔莎一面喊她，一面抬手关掉了头顶的大灯。 房间里瞬间变得一片昏暗，只留下一盏暗黄色的廊下小灯幽幽地从门边照过来。 荷佳看着床头秀丽的人影和那头披散在枕头上的金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霎那间安静下来，耳边全是她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震得脑袋也跟着嗡嗡作响。 她顺从地起身走到奥尔莎面前，怕她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不敢靠的太近，又不愿意离得太远，双脚在原地不着痕迹地和地板做摩擦运动。 奥尔莎往里面躺了躺，给荷佳留出一个能坐下的空位道：“讲个故事。” “啊？” “给我讲故事。”奥尔莎抬手打了个哈欠，蔚蓝的眼眸里染上困倦的深色：“随便什么都行，我困了。” 原来她是要听睡前故事！ 哄自己的人鱼入睡，当然也是主人应尽的职责！ 不对不对，现在的重点应该是，她竟然要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啊！ 荷佳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今晚不回去了吗？” 现在只是晚间七八点左右，她以为奥尔莎会等她做好衣服就走，哪知道对方直接就躺下了！ 奥尔莎记得自己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她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地被倦意萦绕，以为荷佳又强调一遍是在意自己睡了她的床。 于是她大方地侧过身掀开被子，显示出床上还有很多空位：“你可以过来一起睡。” 反正她们又不是没抱过，她现在困得厉害，不介意和这个身体软得像娃娃一样的人一起睡。 随着奥尔莎的动作，她脑后的一缕金发顺着颈间滑落到领口上方，宽松的浴袍根本挡不住若隐若现的春色，幽暗的光线反而把那一截雪白清丽的身子衬得更加撩人心弦。 荷佳被魅惑地差一点就要点头答应，她的目光划过奥尔莎的腰间，又被那片光芒夺目的鳞片刺激得眨了一下眼睛，赶忙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心里暗骂一声自己混蛋。 “不了不了！我还得缝衣服，再说隔壁还有很多房间呢，你先好好睡吧！” 荷佳赶忙用被子将人给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水波荡漾的蔚蓝眼眸还在雾气朦朦地盯着她，倔强地不肯闭上。 “哦哦对了，我来给你讲故事！” 荷佳不敢再面对她，侧身在床边坐下，清了清嗓子，集中精神开讲：“很久很久以前，森林里住着一位漂亮的公主，她有一头很长很长的头发……” 听到荷佳放慢了节拍的声音又轻又软地在耳边流淌，就像是有一双柔软的小手在她的额间按摩一样，奥尔莎自动屏蔽掉后面翻译器里发出的电子音，一手托着下巴，满足地合上眼睛。 这种感觉果然很好，比她一个人在空旷寂静的贝壳里睡觉好一万倍。 陷入沉睡之前，奥尔莎脑海里最后闪过的念头是：等她蜕皮以后，要让这个女仆每晚都在身边给她讲故事，她比贝壳里散发的助眠气息好闻多了…… “…后来公主和王后合力杀死了坏王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荷佳浑身僵硬地坐在奥尔莎身边，她的心跳跟随对方浓密的睫毛一起颤动，已经不知道在乱讲些什么东西了。 等到奥尔莎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回沙发前拿起针线布料继续缝衣服。 低头缝了几针，荷佳觉得光线实在太过昏暗，拿着衣服在房间里到处转悠几圈，最后回到床边坐下，觉得这扇窗外的月色比门口的灯光还要明亮几分。 她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头一次迎来客人，这个房间陡然显得和平常格外不同。 明明还是完全同样的家具摆设，可是抬眼就能看见那张如雕塑般精致立体的眉眼，荷佳就觉得自己仿佛完全身处在一个新奇又陌生的环境里。 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人，白天里清冷高贵不苟言笑，夜色中却变得千娇百媚任性妄为，不管哪一种面貌又都对她一样温柔体贴，让她脆薄如纸的心理防线根本无力招架。 想到等她们回到地球以后，奥尔莎会和她住在一起，每晚都能陪伴她入睡，提前体验到这种快乐的荷佳完全抑制不住她嘴边的笑意。 “嘶！哎呀！”她想的太过入迷，针头戳进了手指头里。 荷佳疼地眼角泛泪，又不敢惊叫出声，一脸痛苦地吹了一会儿手指头，继续低头缝衣服。 缝着缝着，她的目光又开始飘忽起来，看到眼前的被子随着奥尔莎的呼吸上下起伏，勾的荷佳一下子就想起方才给她量尺寸时的大好风光。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去回想，可是记忆里的画面反而越来越清晰，全方位无死角地映在她眼前。 “啊！痛痛痛……” 手里的针线仿佛是长了眼睛的戒尺一样，一发现她的想法不对头就毫不留情地扎进肉里，用尖锐的疼痛提醒荷佳收起她不该有的小心思。 “呀！又扎到了！” “救命啊！手指头要废了！” …… 夜色逐渐深沉，在无数次被针戳到手之后，荷佳终于缝好了衣服，伤痕累累的手指也无法再打断她的睡意。 她把衣服放在桌上，扑通一声倒进沙发椅里，顷刻间就睡得人事不知。 迷迷糊糊之间，荷佳感觉她的身体陷进了一个无比柔滑的垫子里，她眷恋地伸出手搂住面前的被子，一头埋进那个清冽又温和的独特味道之中。 “嗯，真好闻……” 荷佳做了很多个美梦，她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站在窗前的奥尔莎。 她侧身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之下，金色长发在耳边随风浮动，眉目间染上的柔光和银白色无袖上衣相互照映，镶嵌在上衣领口的大颗珍珠流光溢彩，仙气飘飘地宛如身处梦境。 “嗯，真好看……” 荷佳睡眼朦胧地看着梦中人转头滑向她，俯身凑到她面前轻声问道：“你醒了？” 嗯？这竟然不是在做梦吗？ 她陡然间清醒过来，坐起来左右环视一圈，惊讶道：“我怎么会睡在床上？” “我说过，不介意和你一起睡。” 奥尔莎道：“该起床了，你今天不是要出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