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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几个人从丛萱身侧挤过去,丛萱猝不及防, 被挤得整个人都往杨时易那里走了几步,手背再次触碰到另一只手的温热感的那一刻,丛萱下意识地抬起手,可才刚抬到一半,她的手掌就被人一整个攥住了。 丛萱愣愣的往下面看去,只见自己的手被杨时易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并完全笼罩,从她的角度能看见的,就只有杨时易冷白的手背和他手背上因为攥紧的动作而微微鼓起的几根青筋。 杨时易的手掌宽大带着温热的感觉,丛萱默默感受了几秒从她的手背上传来的触感,心跳开始缓缓加速,她抬起头,去瞧看杨时易的神色。 杨时易瞧着是很冷静自若的样子,表情自然地仿佛他什么也没有做一样,只是不知道是渴了还是热的,他的喉结慢慢上下滑动了一下,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杨时易其实将情绪隐藏得很好,但丛萱还是从那一个小动作里就看出来,他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样冷静。 看着他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情绪的模样,丛萱心里忽地就不紧张了,取而代之的是后知后觉涌上心头的丝丝甜意。 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坏主意,丛萱板住脸,晃了晃自己那只被杨时易握住的手,故意面无表情地问他:“你干嘛?” 杨时易的身子很明显的一顿,就当丛萱以为他马上就要放开自己时,他手上的力道却更大了,同时也攥得更紧。 “不能牵手吗?”他问。 杨时易垂眸看着她,又长又密的睫毛下的黑沉眸子里情绪复杂晦暗不明,薄薄的嘴唇稍稍抿着,表情像是有些不在意,却又处处都显着在意。 他敛下眼眸,清冷的面上慢慢显出几分无辜和宛若幼童般的执拗,低声又说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不过与上次不同的,这次,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反问和理直气壮的意思: “不能牵手吗?” “如果我说不能呢?”丛萱盯着他的神色,故意道。 杨时易低下头,视线也跟着垂下,模样看起来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下一秒,他抬眼,面上没什么表情,说话却是跟耍无赖的一样。 他理不直气也壮道:“不能也得牵。” 丛萱:…… 下一秒,她低头忍不住笑出了声。杨时易的反应太可爱了,但即使是这样,丛萱也不想就那么轻松的如了他的意,嘴上毫不放水地道:“那得收费。一天一百!” “好啊。”杨时易也很干脆利落,他道,“那我可以先独家预订一辈子的吗?” 丛萱一愣,抬头就对上了杨时易认真又深邃的眼睛,心头顿时猛跳。 过山车项目就在离他们将近五十米远的地方,一排长车带着汹涌的风声呼啸而下,坐在车里的人们尖叫声连连,各种声音交缠在一起纷乱嘈杂,盖住了丛萱胸腔里越发鼓噪的心跳声。 “能啊。” 丛萱掩饰般的移开眼,一副开玩笑的模样,“但是那样的话,只给钱的话就不可以了,必须得再给些别的。” 比如,某人的真心。 这个话题实在过于暧昧,因此一说完,丛萱就无比迫切地想要转移话题。她转身不再去面对杨时易,往前面快走了几步,装作像是被其它的东西突然吸引了注意力一样。 可惜走了还没几步,就又被迫停下了——杨时易还牢牢牵着她的手呢。 “我去那边看看,你别拉着我了,怪麻烦的。”丛萱这样说着,然后稍稍用了些力气,把自己的手从杨时易手里抽了出来。 抽出手的那一刻,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跳声也跟着放缓。丛萱悄悄握了握刚才被杨时易紧紧攥过的手掌,而后装作没事人的样子一般又往前走了几步,蓦地,她的所有动作再次一顿。 眼睛微微睁着,丛萱既惊讶又错愕地看着杨时易,不敢相信自己刚才从杨时易嘴里听到的话。 杨时易的神色认真又坚定,沉稳虔诚的姿态仿若是在许下什么类似于一生一世的诺言一般,语调轻缓低沉,声声入耳,直击人心: “好。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全都给你。” ——而作为等价交换的,我要你的一辈子。 时间仿佛在此刻开始慢放,身边来来去去路过的人,他们走动的动作都在丛萱眼里变得迟钝起来,她的脑子里噼里啪啦一片一片地发出响声,像是已经炸开了一朵朵烟花,思绪也跟着变得黏滞混沌再也不能思考。 这时,她的身后突然闯过来一个小男孩,丛萱站在路中央猝不及防地就被撞了一下,身形立时不稳。 小男孩的父母很快从丛萱身后追上来,见男孩撞了人,忙骂了孩子几句,让他去道歉。男孩脸微微红着,小声地对丛萱说了句“对不起”后,又飞速跑开了。 丛萱一直愣愣的,无法思考刚才和现在到底都发生了什么,直到突然听见身后杨时易慢慢向她靠近的脚步声后,她才猛地回神,心里顿时一慌,又急步向前走去。 “玩过山车的人好多啊,我,我们也去看看吧。” 身后,杨时易眸色沉沉,深邃不见底。 过山车显而易见是游乐园里的大热娱乐项目,尽管刺激有些吓人,但在那里排着队跃跃欲试的人还是一堆一堆的。 看着正在半空中飞驰转圈的车子,丛萱忘了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心里想到了别的事,顿时有些感慨。 当初她和杨时易、周齐齐还有徐晓风一起来游乐园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一晃多年过去,游乐园翻修重建,里面的各种设施全都变得更加安全完备,也更加先进有吸引力。 东西变了,重新再来这里玩的人也变了。 丛萱心里酸酸涨涨的,突然就很想跟杨时易讲讲以前,讲讲当初的他们,可话刚要出口,她又想起来“以前”是他们现在谁都在避之不谈的话题。 正有些出神的想着,身后传来了杨时易的声音: “要去玩吗?” 丛萱回神,而后低头想说“还是不了”,可心里突然就涌上来一阵不甘和憋屈,她抬起头,睨着杨时易,挑衅似的问:“你陪我?” 杨时易挑了下眉,肯定道:“我陪你。” 于是,同样的那个游乐园,同样的人,在同样一个阳光晴朗的下午,再次玩了一回当初同样玩过的过山车。 车辆在轨道上疾驰飞腾,风呼呼吹着,坐在车里的人笑得开怀肆意。 …… 过山车项目的旁边就是海盗船,等丛萱她们坐完一圈过山车下来后,海盗船那边也刚好停下一轮。 两波人一起下来,附近围着铁栅栏的花坛处瞬间站满了一圈因为太过刺激而苍白着脸恶心欲吐的人。 丛萱也站在了那里,不过她不是想吐,只是在那里扶着栅栏缓解一下过快的心跳和呼吸。 微微喘着气,她看向杨时易。丛萱可是还记得初中他们一起去游乐园玩过山车的时候,杨时易下车后难受的样子。 但出乎意料的,这次,杨时易居然没有像当初那样模样狼狈,反而精神头颇好的样子。她略有些惊讶,下意识就想问:“你……” 话没完全说出口呢,丛萱旁边突然传来特别响亮的一道“哕”声,接着是一道声音略显无奈和无语的熟悉女音:“不是,你也太弱了吧。” 丛萱听着那声音顿时一愣,她猛地扭头看去,然后眼里瞬间带上了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