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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曹猛也带着少都符的口信，回到建康向圣上复命。自从三十年前被妫赵逼迫东渡，大景 李冰真人 灌郡的李冰庙，香火鼎盛。 因为成汉王牛寺建国之后，对李冰真人大加推崇，蜀地之内，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信奉李冰真人。曾烜赫一时的五雷派与原本发源于汉中的五斗米教，反而日渐式微。 李冰庙不再是一个孤零零的小庙，牛寺钦点了庙祝驻守，并分拨了上百道士经营。三十年来，李冰庙的规模扩大了几十倍，牛寺每年都赏赐李冰庙土地，如今灌郡的都江堰四周，有上千亩良田，都属于李冰庙。 不过那个扫地老者，仍旧还是一个扫地的仆役，一直冷眼看着这三十年的变化。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冰庙里的众多道士已经入睡，只有扫地老者仍旧在庙内的院落里清扫落叶。 秋日已近，树叶纷纷落下，在夜风中飘舞。 老者放下手中的竹扫把，从怀里掏出一个铜镜，铜镜反射月光，照射在老者的额头，双目的中间。 一股黑色的烟雾慢慢从老者的额头上弥漫出来，一刻钟之后，才消失殆尽。老者收起铜镜，看见一个满脸胡须、头发散乱的年轻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在院落内。 “篯铿给真人留下的……”来人轻声说。 老者点头，然后说道：“冢虎徐无鬼。” “李冰真人。”徐无鬼说，“三十年前，我没想到就是你。” “我知道你会来，”李冰说，“比我想的迟了几年，可是你一定会来的。” 徐无鬼苦笑着说：“三十年来我走遍了中原，最终还是要来找你。” 李冰想了想，“这世上只有我能回答你的问题。” “天下在世的真人，”徐无鬼点头，“也只有你一个。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走？他们又都去哪里了？” “我一点一点细跟你说。”李冰招呼徐无鬼坐在自己跟前，“不过你先告诉我，你在中曲山看见了什么？” “我到底是不是徐无鬼？” “是，”李冰回答，“也不是。” “你以前见过我多少次？”徐无鬼问。 “三次，”李冰说，“龙武钗带你来过灌郡两次。” “景泰之争的时候，张道陵带着三大仙山门人，在青城山与篯铿决战，分别是风紫光、郭喜，还有我师父龙武钗。” “风紫光带着徒弟贾尸韦，郭喜带着郭通，”李冰说，“你师父龙武钗带着你。” “果然是这样。”徐无鬼说。 “你回到中曲山后，就什么都明白了。”李冰说，“但是你还是想不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徐无鬼说：“我看见了我的骸骨，在我师父的遗体身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中曲山为什么就突然满门遇难？” “比篯铿更可怕的真人，”李冰说，“不，他的地位比真人更崇高。” 徐无鬼说：“我知道能够把中曲山一举赶尽杀绝的人，一定是在真人之上；可是这世上不是应该没有这种人存在了吗？” “一旦飞星掠日，太阳被遮挡的时候，”李冰说，“某个人就会重现天下，阴魂不散。” “是谁？” 李冰说道：“是一个角。” “角？”徐无鬼不明所以。 李冰说：“轩辕黄帝涿鹿一战，抓获了蚩尤和他的八十一个兄弟。监斩官应龙，将蚩尤的八十一个属下一一斩首，血流成河。但是在诛杀蚩尤的时候，出了变故。蚩尤的头颅一经斫断，立即又生长出一个新头颅。如此反复，无法根绝。” “蚩尤是与轩辕黄帝一般的仙人，”徐无鬼说，“因此他有不死之身。” “应龙无法斩杀蚩尤，”李冰继续叙述，“轩辕黄帝便亲自监斩，命将蚩尤头部的两角折断。蚩尤当时发下诅咒，说当飞星掠日之时，他的角就会重现人间。蚩尤说完，应龙用巨斧斩断了蚩尤的头颅。蚩尤没有了双角，伏毙在轩辕黄帝身前。而蚩尤的两个角，在轩辕黄帝的手中，幻化为两只乌鸦，飞上天空。应龙搭弓射箭，将其中一只乌鸦射杀，而另一只乌鸦，飞上天空，轩辕黄帝与应龙都无法将之射毙。” “景泰之争的时候，也有过一次飞星掠日，”徐无鬼说，“与这个蚩尤的魔角有关联吗？” “当然有，”李冰说，“这也是师乙逆转人治的初衷。只是师乙太自负了，以为凭一己之力，能够翦灭魔角。” “中曲山就是灭在魔角之手？”徐无鬼依然有些迷惑，“我为什么全部记不起来。” “青城山之战之后，龙武钗回到了中曲山，”李冰说，“所有人都以为天下已然平定。可是飞星遁地，击中了昆仑，魔角在中曲山现世，将中曲山门人全部屠杀。这一切发生在顷刻之间，天下的道家门人，无一人知晓。” “可是我呢？”徐无鬼大声说，“为什么我活了下来？而且我明明看到了我的尸骸，和我师父、师兄的遗体在一起。” “因为有个人，不愿意让中曲山的门派断绝，”李冰说，“他借尸还魂，将徐无鬼的魂魄嫁接到了一个放羊的牧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