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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菱翻了个身，顺手捞起个软枕垫在腰下，继续琢磨道：“可是他好正经啊，每日就想着与我练功，哪里像是特意来勾搭我的样子呢？” 潇芊撑起头看她，抒发己见道：“他毕竟只是个玉虚宫的小道士，肯来接近你，已经很有勇气了，哪里还敢表露得太明显呢？” 潇芊眉眼带笑，看上去对云昶很是满意，梓菱想，多半因为对方也是玉虚宫弟子，她便爱屋及乌了。 “嗯，这样说来倒也是，”梓菱颔了颔首，对小姐妹的分析表示赞同，“幸好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不然他肯定不敢来蓬莱找我。” 瞅着梓菱眼底蓄着的笑意，潇芊觉得，云昶在她心里，应当已经是很特殊的存在了，也许连她自己都未曾觉察。 于是潇芊再一次确认道：“所以，哪怕你现在还没有喜欢上他，也愿意同他成亲是么？” “嗯！云昶长得这般好看，本君才舍不得不要他呢！”眉眼弯弯，梓菱语气笃定，“来日方长，感情这种东西，相处久了，总会有的嘛！” 潇芊本就在为她的婚事发愁，既然二人都阴差阳错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哪怕她真就只是贪图那人的身子，这门亲事，潇芊也定是会支持的。 “好，若是他敢欺负你，我便让郎君收拾他！”潇芊握住了她的手，难得有这般硬气的时候。 “—叩叩叩—” “女君，潇芊姐姐！” 是盈蕊的声音，当是已经将盖有蓬莱金印的御-用宣纸取来了。 “进！” 梓菱应声，这便翻身下榻，来到书桌前落座。 盈蕊铺开宣纸，站在一旁研墨。 说实话，自从听闻女君真要同云昶成亲开始，盈蕊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只觉这门婚事能成，她绝对是功不可没。 云道长，长得可真是太好看了！ 能不能带几个小师弟一起嫁进来呀，她也想要！ 如是想着，盈蕊研墨的动作都愈发力道十足。 梓菱提笔蘸了蘸墨，复又顿住。 这婚书到底该如何写，她还真是一窍不通，于是，只得转头去看潇芊：“芊芊，你能把真君予你的婚书，给我瞧瞧么？” “啊？”闻言，潇芊轻声一讶，面色霎时转为紧张。 她这副不太愿意的模样，可把梓菱给好奇坏了。 “怎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么？”梓菱斜眸打量她。 “……” 那可多了去了。 见潇芊垂眸不语，梓菱又道：“芊芊，你与本君相伴三千年，难道还比不过同那男人的九百年么？” “……” 这样扎心的话，潇芊听了哪里受得了，这便败下阵来，妥协道：“好了，我给你看就是了。” 杨戬予她的那份婚书，那便是一生一世的许诺，潇芊很是看重，一直装在自己的香囊里。 用法术化出，递给梓菱，后者坐回椅子上，开始认真观摩了起来——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哦，先夸他好看。”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佳人，云何不乐……再说我很喜欢他，嗯……这个不太行，我得改改。” 梓菱一面诵读，一面认真记录。 抬头看向潇芊时，只见她面色愈发窘迫，梓菱不解道：“这不就是寻常的情诗么？你有啥好难为情的？” 说完，梓菱继续往左看，无不是一些传达爱慕之意的忠贞之言。 可直到她目光扫过最后一部分，那双杏眸里，逐渐腾现出惊愕的神色。 梓菱近乎不可置信，出声念道：“脉脉双含绛小桃，一团莹软酿琼缪，令为夫心神荡漾，朝思暮念……？？” “……” 救命！！！ 潇芊尴尬得脚趾蜷缩，只听对方继续道：“水骨嫩，玉山隆，此般体-位，为夫最喜，望夫人能习得精髓，新婚夜，你我鸳鸯衾里挽春风……？？” “别，别念了！” 太羞-耻了…… 潇芊不得不开口打断。 可梓菱居然还能面色如常，她指着手中的婚书，转头，好奇道：“这是个什么体-位？芊芊，你快同我讲讲。” 潇芊欲哭无泪，伸手就想去夺那卷婚书。 然对方早有准备，侧身一闪就将她的手躲了开。 身姿飒利，梓菱起身绕过书桌，愈发饶有兴味地继续道：“……吾根为汝独有，如若违背誓言，当以宫刑伺之。” 这句梓菱可算是读明白了。 黛眉敛起，她不由啧舌：“啧啧，不愧是真君，对自己就是狠！须得让云昶也达到他师伯的这般高度才行。” 听着这些话，潇芊是彻彻底底没脸见人了，早已转过身去，面壁思过。 一封婚书能写得如此露骨，梓菱大受震撼，而杨戬在她心中那清风朗月、巍峨如玉山般形象，也算是彻底崩了。 负手在后，梓菱摇了摇头，一副深沉模样，状似失望地叹气道：“本君算是瞧明白了，他们玉虚宫上下，就没一个正经男人！全都是道貌岸然！” 作者有话要说： “脉脉双含绛小桃，一团莹软酿琼缪。”出自佚名诗 鹊桥仙（七） 紫金宫，毓风阁内掌了灯。 槐树下，哪吒讲述完在凡间的经过，早已是口-干舌-燥，忙就灌了一杯凉茶下肚。 然他杯盏还未放下，对面就抛来一句铿锵有力的评价：“你简直就是禽-兽啊！” 黄天化展开折扇给自个儿扇了扇风，目露鄙夷，只觉对方就是在借“假戏”之名占尽便宜。 对于一个初次见面就袭姑娘胸的男人，有什么资格骂他“禽-兽”？ 哪吒抬眸瞄了眼他，云淡风轻道：“咱们，彼此彼此。” 行，这事儿是揭不过了。 黄天化“啪”地一声收拢折扇，睨了眼他，道：“所以呢？你俩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思及梓菱的诸多反应，哪吒揣测道：“我想她欲言又止，应当是在顾忌自己女君的身份，与我成亲，她定是愿意的，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说入赘一事。” 黄天化想了想，道：“可我怎么觉得，她只是在馋你的身子呢？” 这点，哪吒早就看出来了，他勾了勾唇，似是不以为意，反而道：“若早知她是这样的性子，我就该早点儿脱了衣裳，去勾-引她。” 食色，性也，凭谁都是如此，黄天化无法反驳。 只不过，他此刻竟是有些担心起自己的兄弟了，“你说她会不会在蓬莱纳个三夫四郎，你也不过就是其中之一罢了？” 对方可是女君啊！养几个男宠，并不过分。就如天帝，不也在广寒宫里养了一个么？ “若真是如此，那我只好神挡杀神，佛挡诛佛了，就算她是女君又如何？只要与我成了亲，那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哪吒手里把-玩着茶杯，目光显露一抹凌厉，确有几分欲要大杀四方的意味。 黄天化望着他，微微提了下-唇角，不置可否。 正在这时，哪吒腰间的明月珠亮了，他低头望去，只见莹白的光芒中逐渐显露-出两个字：“云昶。” 见他面色倏尔转缓，嘴角漾出的弧度甚是柔软，黄天化探头打量了眼，道：“这不是西海的明月珠么？哟，哪个公主送给你的啊？” “炳灵公不愧是西海的常客啊，”哪吒慢悠悠抬头，瞥了过去，“一眼就认出来了。” 黄天化白了眼他，垂下眸，去斟了杯茶。 “这是梓菱给我的，她在找我。” 哪吒指-尖抚过明月珠，这滑-腻的触感，真真像极了她的肌肤。 抿了口茶，黄天化咋舌道：“啧啧啧，连定情信物都有了，完了，我看那位女君是又要栽在你身上了。” 定情信物？ 这样说来，似乎还当真如此，哪吒唇角笑意加深，将明月珠紧紧握在了掌心里。 默了默，他道：“那只青鸾，借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