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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则随!” 男人迟了半拍, 偏过头来, 应了声“念初”。 宋念初的目光落在他的面容上,愣了一下。 她浅浅的眉微微皱起, 稍稍弯下腰来, 小声问:“怎么啦?” “嗯?”沈则随看她,停顿几秒后笑了笑, “没什么。” “我们走吧。” 可他的神态并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宋念初直起身来,不经意间往周边一扫。 前台姑娘正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神色古怪,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宋念初收回目光, 没多问什么,笑笑:“去吃饭吗?” 在那家粤菜饭馆吃午餐的时候, 沈则随眉眼间萦绕着的那沉沉暗色看似彻底褪去了。 饭馆老板娘热情话多,生意不忙时喜欢跟顾客闲唠,问问饭菜合不合胃口、过来添点茶水。 这家店的饭桌较高,沈则随从轮椅换到餐椅上。空置的轮椅放在那儿太挡路,老板娘过来看了眼:“可以放在收银台那儿,我给你收着。” 沈则随颔首:“麻烦你了,谢谢。” “哎,谢什么,这就一点小事,” 老板娘一摆手:“我儿子前些年也坐了一段时间轮椅,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呢,身上伤口可吓人了,头也磕出了个大窟窿。” “他爹那时候可担心了,生怕身上留下什么伤,天天大骨头汤炖着给他喝,现在不还是生龙活虎着嘛。” 宋念初顿了一下,悄悄瞅了沈则随一眼。 他眉眼沉静,低头饮茶。 老板恰好从后厨撩帘子出来,闻言看过来,乐呵呵道:“年轻人啦,什么伤都好得快,身子骨可健壮了。” 眼见他们有就着这事儿聊下去的趋势,宋念初眨眨眼,飞快插进话题。 “我好像记得这件事,” 她手肘支在桌上,掌心撑着面颊,对老板娘笑笑:“以前我上学的时候还挺经常跑这里来吃饭,有段时间天天有个小男孩坐在那里写作业。” “哎呀,老顾客呀?”老板娘有些惊喜:“是是,是他。他可皮实了,天天往外跑,不是打球,就是在网吧里打游戏。” “也就摔断了腿的那一阵子能静下心读读书。现在考上了大学,照样打球打游戏。在网络上做什么游戏代练,天天琢磨着怎么赚钱,还给他赚到了万把块。” 老板娘摇摇头,“要我说,大学生就该好好读书,家里又不是没钱供他上学,折腾这些干什么呀?” 对方虽然口中埋怨,神情却很放松,倒像是挺为孩子感到骄傲。 眼见着话题被转开,宋念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笑眯眯地顺着她的话应:“这个年纪能挣几万块钱,已经很厉害啦。” “哎,就怕他不好好读书,把学校寝室也当成网吧——还说过阵子要回来参加什么网吧争霸赛呢,名字听着还挺唬人。” 网吧争霸赛? 宋念初愣了一下,下意识问:“浴火奋战的松城争霸赛?” 话音落下。 桌对面的男人似乎微微一怔,将茶杯轻置于桌上。 “嗒”的一声轻响,宋念初心中也随之一跳。 “哎,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小姑娘你也知道啊?” 老板娘惊奇道:“这个比赛是不是有点名气的啊?那小子跟我说这是个特别火的游戏,我还不怎么相信呢。” 沈则随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身上。 宋念初能够感觉得到。 老板又撩起门帘,端着脏碗碟进了后厨;老板娘闲话间置上几碟小菜,笑眯眯地说“老顾客多送一盘”。 “我当然知道呀,” 窗格外被云层遮蔽的阳光忽明忽暗,此刻恰好亮起。 金灿灿的光辉落在她的耳廓脸侧,宋念初弯弯眼眸,回答,“我以前也看过这个比赛,是挺有名。” 老板娘“哎呀!”了一声,还挺意外:“臭小子真没唬我。” 她的眼尾笑出了点褶皱,藏不住喜色,“那能打这个比赛的人是不是也挺少的?” 当年报名参赛其实没有什么门槛,现在浴火奋战的热度正值巅峰,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段位要求。 宋念初合上菜单,想了想,说:“我看的那年,冠军收到了职业联赛的邀请。” 老板娘脸上笑得像是绽开了一朵花:“职业联赛?这听着可厉害!是不是像体育那样子的比赛啊?” 宋念初又与她解释了些,老板娘乐开了花,点完菜后忙不迭钻进后厨,不知是要跟孩子他爹说些什么。 这里的饭菜仍旧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样,宋念初吃得挺满足,中途还拍了几张照片,将美食发给朋友观赏。 得到的回应无一不是凄厉哀嚎,她笑开了怀,偶然间抬眸,对上沈则随的目光。 那双浅灰色瞳孔光影沉沉,宋念初放下手机,假装看不懂男人瞳底泛起的波澜,“这家店合不合你的胃口?” 沈则随颔首,箸尖抵着碗碟,未动。 他静默片刻,开口,“你当年……” 话音止在那里,又没了后文。宋念初却也不好奇,伸手讨要茶壶:“我要添茶。” 沈则随垂眸,展臂拿起她的茶杯,添满一杯茶水。 老板娘给他们这桌多赠了两小碗骨头汤,拿着手机,问宋念初要怎么找那什么比赛的相关网站。 等人走了,宋念初瞅了眼沈则随。 他低头喝汤,嘴唇轻抿。 汤还热着,薄薄的热气如雾般将眉眼映得朦胧。沈则随喉结上下一滑,将那口汤咽下,复而抬眼。 他问,“你当年看的是哪一届比赛?” “唔……”宋念初眨眨眼,语气困惑,“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窗外光暗流转,沈则随凝视着她,没说话。 宋念初说:“我得想想。” 她紧接着问,“你为什么不开心?” “……” 男人眉压紧了些,似是懊恼,垂下眼睛,“没有不开心。” 宋念初说:“那我也记不得了。” 女孩睁着双大眼睛,眼珠如葡萄般黑亮,隐隐现出几分狡黠。 沈则随将瓷勺搭在碗沿,薄唇微微抿成直线。 她露出这副模样,已经将答案挑明。 光斑落在他置于桌面的手上,掌背上浅青的筋脉被映得分明。 沈则随低着眸,看着自己的手,说:“我可能要搬走。” 宋念初愣了一下。 医院中发生了的种种不必详述,她没有必要知道他那如同一团乱麻的家事。沈则随只是简洁道:“房子会给我的母亲。” 当年的他确实优秀,可是毕竟未曾自主创过业,也未曾真正追逐过金钱,并没有全款买下松城市中心一套房屋的能力。 这座房子写着沈则随的名字,当初买下它的钱来自于沈思立。 引擎他不可能给,用离开最后一个容身之处来彻底割绝那些将他拖入沼泽的关系,沈则随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犹豫。 他迟疑的原因只有一个。 又有客人进门,柜台后头算着账的老板娘站了起来,见着熟客,满脸笑容地同人寒暄。 沈则随舔了舔唇,抬起眼。 女孩儿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你要搬去哪里?” “……我不知道。” “不会去外地吧?”宋念初皱起鼻子,很警惕地说,“事先说明,我可不想异地恋啊。” “……” 这回轮到了沈则随怔神。 他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嘴唇张了张,慢了半拍地说:“不会。” 宋念初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看着沈则随,一双黑润眼眸眨巴眨巴,见他不说话,迟疑地问:“怎么了?” “你……你该不会想让我和你一起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