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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儿，你来了？”柳氏正欲上前扯过他的袖子, 怎料沈道桉一个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转而走向沈归君。 他身着一袭孝服, 十分肃静, 历来会佩戴的抹额也遭卸下，他弯起眼，十分顽劣的说道，“原来是二姐姐来了, 果然二姐姐来了就是热闹。” “桉哥哥。”见他不搭理自己，柳柒的心里闪过一丝不悦, 但是面上还尽量不显示出来，“桉哥哥见过爹爹了吗？” 沈道桉看了眼她, “见过了。” “那桉哥哥过来是怎么了？”柳柒又问。 “同你有何干系？”沈道桉有些烦躁这人一直问东问西，问的这些问题无非都是些没用的问题, 问久了他便烦躁起，“不要多问。” 柳柒脸色一白，尴尬的看向柳氏，希望柳氏能说些什么。 但是柳氏是向着沈道桉的, 自然不会出言去责怪沈道桉, 但是处于这二人之间的尴尬位置, 她还是得说两句的。 “桉弟弟说的对，话多可不好。”沈归君突然插话。 “你！”柳柒涨红着脸说不出话。 “姨母，爹爹回来了。”后面又有人唤。 回过头去见是一个小女孩儿，看着模样也就总角年纪，同样是披麻戴孝。 她正喊着，身后浩浩荡荡的跟进一队人马，而柳东笙的大儿子柳银如便都在最前端。 原是他们方从国安寺回来，皆是些柳家人。 柳银如见到归君时，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人是谁，反倒是是因为柳柒的一番话，才让他认出来。 “马上便要给外祖盖棺，一些外人于此是不是不太合适？”柳柒有意无意的看着归君，话便是怼着她的脸说的，“是吧，沈姐姐。” “你便是归君？”柳银如问道。 “哥哥，她便是归君。”柳氏答道。 归君随着低下头，十分有礼的说道，“怎么说夫人也是我沈家人，柳丞相也算是归君的亲人，既然他仙逝，于情于理归君也要过来送这最后一程，夫人归君说的没错吧？” “爹爹算起来，也是归君的外祖父，来送送是必然的。”柳氏也道。 柳银如心思缜密沉重，心底里已经将归君猜来猜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人只是为了借丞相府的光罢了。 “归君也算是自家人，来此我们那自然是欢迎的。”柳银如道。 柳柒就算是再不服气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闹事儿，只能不悦的看着归君，跟在众人身后。 丞相府的庭院很大，棺材便停放在中庭，周边架着白幡，而下人则是围成一群，柳家的人则是站在棺椁正前。 归君是晚辈只能同沈道桉站在一起，在前面便是柳柒，柳柒的右侧站着的是进来时的那个女娃娃，其余的家眷站在另一侧。柳氏则是同柳府的女眷站在一起。而柳府的男眷则是站在最前方，齐集成两排。 这些个人脸上见不得多少真的难过，倒是装的哪一位都是伤心欲绝，难过便要昏厥过去，特别是柳家的几个晚辈哭的那是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将今生的所有泪水都给流尽，但若是仔细看些便能看见这些晚辈身侧总是有一位长辈，衣袖子遮住他的胳膊，在看不见的角落狠狠掐着那人的胳膊。 “姐姐，你可是没同我说过话啊？”众人哭啼之际，只有沈道桉淡然自若，仿佛这些吵闹同他并没有任何干系。 归君不理会他，目光自然的看着前方。 “姐姐，这么无聊的丧礼你为何要来？只是为了凑个热闹吗？”他说的极轻，身子却微微偏向归君。 归君还是不理会他，依旧沉着脸。 见她仍然不理会自己，沈道桉也不生气，依旧我行我素，“姐姐利用完人便不说话，这么薄情的吗？” 直到被沈归君无视的第三次，沈道桉心里终于有了些怒气，黑沉的眸底渐渐染上三分不悦，再说出口的话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你若是再不理会我，我待会儿便跑到那去。”说着他指了指柳东笙的棺椁，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归君只想当他是一个多管闲事儿的小屁孩，但奈何这小屁孩话是真的多，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不耐烦的反问，“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后者得逞一笑，话中带着三分傲气，“不想知道什么，只是想知道姐姐为什么来这里，是又有什么点子了？我倒是可以帮衬姐姐你一把。” “你只要闭上嘴便可。”沈归君往前挪了两步，挨近了柳柒。 沈道桉冷哼一声，嘀咕了句，“凶什么？” 谈话之间，前方的人群散去，四个家丁抬着棺盖走了过来。 这也是柳氏的习俗，盖棺得由嫡系长子、次子完成。若是嫡系血脉缺少能定棺者便由嫡系长子来定棺。不过柳银如身体健壮，他的胞弟也正值壮年。理当将这个任务交由他们完成。 而这盖棺程序十分繁杂，需一左一右站立一人，所有人面朝北边，定棺者挪一寸，众人便要向前走一步再跪磕一次，直至棺盖全部盖上，而他们也走在棺椁两侧。 “爹爹，您走好。”柳银如带着哭腔大喊一声。 随后柳金如便跟着大喊一声，“爹爹，您走好。” 其后便开始挪盖，所有立着的人便要跪地一磕，而后再站起身。 他再接一声，众人便要接着一叩。 等到离得棺材近些的位置，棺盖也盖得差不多些，只剩下最后一叩首。 “爹爹，您走好！”伴着最后一声嚎叫，众人又一次跪地。 随后便传来一阵骚动，定睛一瞧原是柳柒直起身子时绊着了脚，此时正砸向祭台，顺带着扫落了祭台上的祭品包括香炉。柳柒的头也磕进了香炉里，铺满了香灰。 她一呼气，那香灰便从鼻中呼出，洒在了沈道桉的脚边。 沈道桉则是嫌弃的避开了。 “柒儿！”柳银如率先反应过来，大步冲上前拉起了柳柒。 有家丁上前捡地上的贡品，一时间柳府乱成了一团。 “柒儿，你这是怎么了？”柳柒的生母也赶了过来，慌张的将柳柒拢进怀里，哆哆嗦嗦的问道，“你没事儿吧，柒儿。” “大哥，柒儿将祭台全部打翻，实在是坏了今日盖棺啊！”这时，柳金如面色沉重的上前说道。 柳银如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犯了多大的错，因为这一次大错，柳金如定能又拿这说事，他来不及辩解，柳金如那边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兄长，此事事关重大，长老们还在祠堂等着，若是让他们知道柒儿将祭台打翻了，定会大发雷霆，届时柒儿要遭重罚啊。” “爹爹，我不是故意的，这只是意外，爹爹！”柳柒也慌了起来，她哽咽着缩在母亲的怀里，手心里紧紧攒着她的衣角。 柳银如很疼爱这个女儿，但是此事不能从轻处理，否则闹到长老那边去，他就完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他狠着心道，“将二小姐带去，这几日便不要出来了，好好的为父亲守孝，等到父亲出殡之日再出来，以免再出一些差错。” 柳柒还想解释什么，便被自己母亲眼疾手快的捂住嘴带了下去。随后柳氏也跟了出去。 至此丧礼又恢复宁静，不过打翻的祭台还得重新补过。 但是柳金如仍然会闹到长老那去儿，只有这样定下一个大罪，他才能争夺到最后的家产。 “知秋。”归君扶了扶额，往后退了两步，腰间有一只手臂稳稳的将她扶住。 “姐姐当心。”沈道桉一脸坏笑的看着归君，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我都看到喽，姐姐。” 正巧此时知秋走了过来，归君便顺势倒进了知秋的怀里，另一只手按住沈道桉的手臂，用力的弯下压去，什么话也不说下一刻便晕了过去。 “你”沈道桉眼睁睁看着归君本来还清醒的很，下一刻便晕了过去，眼里是止不住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