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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像做梦一样。不,比梦还不真实。 她浑身一缩,下意识想收回手,却被梁焕抓得紧紧的。一个病号,比她有力多了。 她也不敢抬头,梁焕只说了那么一句,之后还能听到的,只有他一深一浅无法均匀的呼吸。 她脑中空白一片,光去听那呼吸声了,还越听越紧张,连回答一声“好”都没想起来。 这……算什么? 在冉苒僵住的时候,梁焕的手抽了回去。他两个胳膊撑在身体两侧,使尽力气将半个身子支了起来。 冉苒又呆呆地听上了钢架床发出的“吱嘎”声,都没反应过来去帮他一把。等她再抬起头来时,梁焕已经半坐了起来。 时间重又流淌起来,刚才的并不是假象,她手上还留着温热。 梁焕试着将上半身朝右侧转过去,刀口生疼,生硬的拉扯让他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虽然只能勉强斜支着,但他终是把身子侧了过去,直绷着右臂吃力地撑着。 “过来……” 声音有气无力,语调却不容拒绝。 此时的冉苒已成了个失去主见的木偶,听到一声召唤,就站起来乖乖挪步,挪到施令者跟前。 梁焕不能完全直起腰,高度就连冉苒都及不上。 “你蹲一下。”便又发出一道指令。 冉苒曲了曲膝盖。 “再低一点。”还不满意。 冉苒就又往下一点。 这回,他们一样高了。 梁焕的目光笔直地投向冉苒,那目光发着烫,令冉苒不敢看他,四处躲闪。 片刻后,他空着的长臂一把伸到冉苒背后,用力一揽,将她瘦小的身躯整个扣进了怀里! 两人紧紧相贴的瞬间,梁焕最大的感受不是兴奋,而是撞击带来的疼痛。他该试探着来的,但他昏了头。 “嘶……”他不禁抽了一口冷气。 冉苒比他还紧张, 22 周一, 在陈亦媛那里度完周末,梁焕回到了工作岗位。 一切如常,除了李俊的几句闲聊让他分了会儿神。 “哎, 女人就是善变。明明说的是去西藏,攻略都查好了, 又忽然说害怕高原反应, 要改地方。嘿, 敢情这青藏高原是这两天才升上去的?”李俊满口抱怨。 梁焕正对着屏幕读文档, 漫不经心地问:“改哪?” “云南。” 梁焕滚着鼠标的手指一顿。 愣了几秒钟, 他问:“大理?” “不去大理, 去丽江。” 哦, 不是那里…… 梁焕接着读他的文档, 但好长一段时间, 都没能再读进去。 当初, 他曾给过冉苒承诺。他说,会陪她去大理, 去看苍山和洱海, 看着她画一幅最美的画回来。 可这承诺,终成了又一张空头支票。 冉苒……她后来去了吗? 下班回去的路上,梁焕挤在满是人的地铁车厢里, 寻了个空隙把手机掏出来,再次点开笔尖荏苒的微博。 冉苒始终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他也没有继续在等了。 只是,除了这个问题, 他并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什么。 梁焕木然地捧着手机, 百无聊赖地随意翻看,浏览起了她同粉丝们的互动。 他发现了一处奇怪:冉苒会回复所有的留言, 却有一条,许多天过去了,她都没回。 那条留言来源于一个粉丝,发于一周前,内容为:【作者你好,我非常喜欢《重升》这幅画,更吃惊于你对冷暖色彩对比的运用,给人以极大的冲击力。我明白,全局的阴冷色调是为了把局部的鲜艳凸显出来,但我还是有一个疑问。 私以为,这是一幅表现群山景观的画,画的重点是景,景的重点是山,那些显示人类活动的帐篷不该是画的中心,可为什么你把最抢眼的颜色涂到了帐篷上呢?你想以此表达什么?谢谢。】 这条留言不短,不可能注意不到,但它却真的被冉苒视而不见了。 三天后,来了另一个粉丝在下面追加了留言:【我看画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作者的意图令人费解。我刚好有个举办方的熟人,打听到了一点作者的背景,她不是学艺术出身的,好像拿过地质学的学位。 我听说搞地质的是要去野外勘探的,住帐篷那种,而且作者说了,画中有一座世界名山,所以《重升》极有可能画的是某次地质勘探观察到的实景。帐篷是勘探者们的栖身之地,在作者心里分量很重,才把最艳丽的色彩给了帐篷吧,我猜。】 之后,第一个留言的人给予了回复:【我就觉得作者想突出人在自然里的特殊性,觉得是人文主义关怀向的作品,但又觉得这种表达方式太奇怪,不敢确信。你这么一说我就能想通了,原来是搞地质勘探的,多谢。】 讨论就此停滞了两天,然后就在昨天,又来了第三人,了第二人的留言:【这个说法只能勉强解释为什么只有帐篷是彩色,却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些帐篷看起来都快要被吹飞了。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作者画的就是自己或者同行遇到的险境,画作的目的就成了赞美地质工作者的不易。可这两年并没听说地质勘探活动出过什么安全事故,这个主题毫无时效性,意义不大。 另外,画中根本看不出任何地质勘探活动的迹象,非要以作者的背景来强加推测,太牵强。】 第二人很快就回了:【那这位朋友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第三人:【我这里没有具体的答案,但我相信,作者想表达的绝对不是某项人类活动。这画展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也是得到业界认可的,好多人都说那个主展者会成为新秀。主展者都有这层次,加盟者不能太次吧,用这么低端的逻辑去臆测作者的思想,也太低看人家了。 这画从画风上看是后印象派,这种画肯定有深意。说有世界名山,你能看出来哪座是吗?我看啊,那些帐篷和山搞不好都是虚像,根本不是什么实物,不是帐篷也不是山。 看这种画得大开脑洞,得去设想画中之物在映射什么。】 第二人:【并不是只有假大空脱离现实才是艺术才是高端,人文主义也更不该被套上‘低端’这个词。你大可随便yy,反正你也不给证据,而我的推断好歹是能找到切实根据的。作者没有出来说明,可能因为这话题涉及到了隐私。但在没有官方解释之前,我的猜想还是最靠谱的。】 争论到此为止,冉苒一字未参与。 梁焕关上手机,放回裤兜里,伸手够到上方的拉环。 车厢里更挤了,同旁边人已隔不出空隙,说话声和各种外放bg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嘈杂不已。 然而,梁焕丝毫没去注意这些,他闭上眼,视觉黑暗的一刹那,周围的一切俗物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他的面前,以巨大的长和宽,以占据整个空间的维度,缓缓展开了那副画——《重升》。 那一刻,他感到无与伦比的宁静。 呵,那些人都想偏了,他们不懂冉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