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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骨头破碎般疼,但下颌就像痉挛了一样松不开。 为何要说是一场错误?如果你没有一夜之间消失无踪,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哪来的错误? 就算结局一塌糊涂,可在结局之前明明那么好,为何如此残忍地全盘否定? 几年后,终于联系上那个消失的人,可话题不过刚开始,梁焕就已经感到了疲惫。 原来在她那里,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她如此说,又该怎么回答?时至今日,他还能说什么…… 陈亦媛的语音聊天邀请就是在这时发来的,已经锁屏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蹦跶着的绿色话筒。 梁焕盯着那图标愣了好一会儿,才从齿间放开手指。他深吸一口气,咳了两声清好嗓子,才接通语音。 “干嘛呢?这么慢。”陈亦媛还在路上行走,话音中混杂着街道上的噪音,和“噔噔噔”的高跟鞋响。 “还没到家?”梁焕直接把话题转走。 他此刻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上多了两排齿痕,还冒着血丝。他抽出一张纸巾来,包住了手指。 “快到了。”陈亦媛说,“不过回去以后我还得弄点儿东西,只能抓紧路上的时间跟你说话了。” “别太辛苦。”梁焕说。 她就笑了:“没事儿。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们那项目进展挺顺利吗?可能再过两周,我就能再请一天假了。这回你把时间空出来,咱们去选戒指呀。” 梁焕晃了下神,理了理思绪才确认道:“是吗?两周以后?” “嗯,就是下下个周末,周六或者周日,我应该能请一天。” “……行啊。”梁焕应着,闲着的另一只手,将书又往后翻了一页。 “等这个项目完了,我就跟boss多请几天假,我也该轻松一阵儿了。” “你是该轻松一阵儿了。”他有一句答一句。 “哎,没那么容易,还得先讨好boss呢。”陈亦媛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这周末可就有得忙了,两天都得加班儿。” 梁焕没接话,视线扫到了书页上。陈亦媛说要加班,就跟家常便饭一样,他听着早没反应了。 “你都不同情我一下?”她倒调笑起来。 梁焕没头没脑答了句:“我可能也要加班。” “啊?我还说要不这周你来我这儿呢。要是你也加班儿,那还是我去找你吧。” 梁焕正迟疑着怎么答,手机屏幕上方跳出来一条微信留言:【焕儿,在吗?】 是母亲,杨承芳。 梁焕点开来,回道:【在,妈。】 “怎么不说话?”听不到回话,陈亦媛问。 “哦,我妈找我。” “阿姨找你啊,那你快去跟阿姨聊吧。”她立刻说。 “嗯,我跟她说完再来找你。” “不用,我没什么事儿,也快到家了,没功夫理你。” “行,那你别睡太晚。” “知道,那我先挂了,带我跟阿姨问声好。” 陈亦媛说完就果断挂掉了。 停下来片刻,梁焕双手并拢捂了把脸,长吐了一口气,才觉神经松弛了些。 他闷了一会儿,给母亲发了视频邀请。 杨承芳向来嫌打字麻烦,跟儿子聊天基本都是视频,陈亦媛就是知道这一点,才速速退了。 视频接通,母亲的脸卡卡顿顿地出现在屏幕上。 杨承芳不像大多数中年妇女那样烫一头小卷儿,她头发生得浓密,几十年了都没见少,又长又直,顺滑地披及后背。梁焕不论长相还是体质,都像极了杨承芳,所以杨承芳也是个不发福的,脸盘和身形都很清瘦。尽管映衬年龄的褶皱已经毫不含糊地爬在了脸上,但当她把长长的直发往后一束,还是能显出几分年轻时略带异域风情的美貌。 “在干啥呢?”看到儿子,杨承芳一脸春风。 梁焕把手机支到写字台的小架子上,摆了摆角度,让镜头对准自己。视频中的画面安定下来,不再卡顿,他咧开嘴笑:“妈,我看书呢。” 杨承芳的眉毛却朝两边一斜:“焕儿,你手怎么了?” 梁焕这才意识到,刚才调镜头时,包着纸巾的手指被母亲看到了。母亲是个细心又多愁善感的人,一点小异样都能发现。 他立刻把纸巾取下来,见纸巾上沾着一点浅浅的血迹,就迅速揉成团扔掉,没让母亲看见。但手指上还是能看出一道痕迹,他便谎称:“不小心磕了一下,不要紧。” “我看看。”杨承芳一下子把脸凑得极近,好像自己离镜头近了,就能把儿子看得更清楚。 镜头中的脸盘子完全变了形,还装不下,就照出一个鼻梁。梁焕老老实实把手指摆到镜头前,让母亲细看。 其实,就凭这视频的清晰度,根本看不出那是牙印。杨承芳看了一会儿,咕哝道:“看着没什么。你呀,做事小心点,别莽莽撞撞。” “知道了。”梁焕收回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妈,你找我有事?” 杨承芳把脸收回到合适的距离,坐正身子,一脸故作的平淡:“嗯,是有个事儿。”她好像揣着个大消息不愿轻易透露似的,音量都小了几分,“以前的老邻居家儿子,你的老发小,孙启阳,结婚了。” “启阳哥结婚了?”梁焕吃惊,“什么时候?” “前不久。”杨承芳别扭地撇嘴,“反正,马上就要办婚礼了。” 孙启阳,一个只比梁焕大五个月的邻家小哥哥,童年时代最要好的玩伴。两人小学同班6年,初中同校3年,到了高中才因成绩悬殊而分道扬镳。后来孙家搬走,两人便好多年都不得一见。 “婚礼在老家办?”听到这个消息,梁焕还是欣喜的。 “可不?咱那片儿最上乘的酒店,听说里头豪华得不得了。”杨承芳的口气怎么听都有点酸酸的,但她眉梢和嘴角却都不动,看着就像没做任何表情。 母亲心头那点疙瘩,梁焕心知肚明,但他只是笑笑,问:“是孙叔叔和杜阿姨来请的你们?” “人家哪会亲自来请咱们!”杨承芳的嘴角终于撇出一点表情,“是你爸从厂里拿回来的请帖,还是别人帮传的。” “传的就传的,请帖里总是写了名字的嘛,也不是谁都发。” 杨承芳倒是从儿子的话里听到了几分舒服,撇着的嘴收了回去,撩了把长发,道:“名字好好写着呢,咱们仨都写着。这不,来给你传话。” 这回,梁焕心头却不大舒服了。 他和孙启阳,小时候多好啊,一起打游戏,一起踢球,一起去外面疯,一起回来挨骂。他们曾经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可在那些年两家大人明里暗里的摩擦下,两个伙伴渐渐淡漠了。长大后,他们甚至都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连结婚的消息,都要父母转达。 梁焕伸手端过茶杯,沉默着喝了口茶。 “大晚上的别喝那么多茶,影响睡眠。”母亲立刻叨唠起来。 “习惯了,早就不影响了。”梁焕辩解。 “这是有科学根据的,我刚看到一篇文章,说喝多了茶不好。我给你找找,发给你看。” “妈,别忙活了。那些文章看多了,什么都不能吃不能喝了。”梁焕有些无奈,赶紧终止这个话茬,“启阳哥的婚礼,是哪天啊?” “你想去啊?” 他点头:“这些年都没见他了,还是去去吧。” “我看看啊。”杨承芳离开摄像头去包里翻记事本,一边回来一边说,“是下下周六。” “这么快?下下周六……”梁焕一琢磨,就想起陈亦媛的话来,“哎呀,亦媛说,下下周周末她能请假去买戒指,但就不知道,她能请的是周六还是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