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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一定没用呢？”清亮的金眸含笑，倒映着在烛光中沉郁过决绝的黑眸，少女音色活泼，“大家想过得更好是自然而然的事。把那些负面的不利因素控制起来，让它们也物尽其用，局面不就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吗？” 摩挲过眼神坚定如昔的精致面容，带动了垂坠的佛珠，停顿收回，羂索为她把衣服重新理好，领带系上，梳起了散落的粉发。 攥住了纯黑的直缀回头，见对方笑意温和地把她重新转了过去，而后真的帮她编起了辫子，槙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准备好了结果你……扣子掉了一个！我不是让你帮我缝啊！缝什么啊你！” 头顶缝合线的高大青年对她笑，不动声色噎人：“那我不缝了，你就这么带着针回家？” 槙哽住，用力掐他手背：“你还是不是男人！都把我弄成那样了，居然停下！” 羂索极有风度地笑：“大概不是吧。之前不是被喊停了那么多次吗。” 哇这个假的有时候比真的还气人！ 看对方熟练地剪断了白线，夺过剪刀扔开，主动吻上前去，反被像对待顽皮的孩童那样哄了两下摸头，被用莲子扔他结果一点反应都没的讨厌感觉没顶，槙气得咬他：“我这次没让你停！之前停都怪你好吗！快点啦，你忍着就不难受吗……” 羂索笑：“不难受。” 槙气炸：“我难受！” 见即便咬他咬疼了这人也面不改色地温和笑着把自己当小孩子哄，亲吻依旧，但却比之前还糟，连顺势而为的意思都没了，抱着她和抱着一朵奉送于佛台的莲花没什么不同，要是给他个木鱼怕不是能当场敲着念经，软硬不吃，槙气得干脆扔下他回家了： 油盐不进的讨厌鬼！她果然和僧侣犯冲！ ——所以为什么要用那具身体呢。 看着在温暖的灯光下若有所思的同一张脸，拥抱得到回应，槙冷漠地想。 如果只是为了单纯的强大，乙骨忧太要容易下手得多，潜力也更强。那就是为了术式。 咒灵操术…… “大坏蛋，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杀掉所有非术士，咒灵就不会再诞生了？”槙问。 “……好好叫名字。”在沉思中回神，夏油杰蹙眉，“谁跟你说的。” 百毒成蛊064 “……居然是真的！”金眸倏然亮起, 在冰冷的怀抱中和无光的黑眸对视，见对方既不否认，也不直面话题, 噗的一声笑倒，在散发着死人森寒的膝头仰躺，槙毫不客气地指着他的脸笑到飙泪, “你好幼稚！哇也太幼稚了, 多大啊你！之前一直死都不肯开口和我说真心话，是自己也觉得说出来很羞耻吧！笑死了！笑死了！” 夏油杰：“………………” 夏油杰抓住了那根指着指着开始戳他脸的食指。 “谁跟你说的。”他又问。 笑到抹泪, 冷漠消融殆尽，少女捧腹不已：“放手啦！哈啊……笑死我了……” 撒娇卖痴地闹了一会, 越想越觉好笑, 槙爬起来打电话：“抱歉五条先生，这么晚打扰你，想求问一下, 我家那混蛋是从几岁开始觉得杀掉所有非术士咒灵就不会再诞生的呀。”说完忍不住又噗地笑了，“抱歉, 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这么幼稚……呀！又打我屁1股！夏油杰！怎么了嘛！幼稚还不让人说了！” 五条悟轻快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高中？别笑啊小槙，杰他可认真了，还说那是大义~” 槙顿时笑得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大义！什么呀！人类全灭的大义吗？果然, 你们高专根本没政经课吧！都把学生给教成什么样了！” 五条悟无辜：“确实变化很大呢。杰他刚入学那会，可是个满口正论，觉得咒术是为了保护弱者存在，挫败强者，弱者生存, 才是社会应有秩序的——” “噗！！”笑到浑身无力，在夏油杰耳边又学了一次五条悟的话, 看手机被抢走挂掉，躺在他膝头又笑了一会，槙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 “你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模样。”她说。 “十年前，有个叫盘星教的宗教组织解散，原代表理事园田茂失踪，然后圣理教出现，主要成员还是盘星教的原班人马，但主事人换成了你。” “那之前半年，在你的老家，出了一件耸人听闻的凶杀案，一对姓夏油的中年夫妇离奇死于家中，死状极惨，死因无法查明，最后成了悬案。” “凶杀案前数日，在你出任务的村庄里，112名村民在你被派遣后全员死亡，两名女童失踪。那两个孩子活到现在，和菜菜子美美子一样大呢。” “杀掉所有非术士，咒灵就不会再诞生了？居然笃信这种一听就知道最后只会走向毁灭的理念。不过也是，如果不这么催眠自己，你就无法正常生活，也无法为那两个孩子继续活下去了吧。” “那位园田先生和112名村民都是你杀的。你那完全没有任何罪过，只是因为养育了你就惨遭毒手的父母也是。就连你好不容易救出的两个孩子，还有那些被你视作家人的同伴，也被你带上了背负杀孽的绝路，隐姓埋名地到处躲藏，你亲手毁掉了他们的人生。就连你的挚友和老师，也背负了包庇和监管不力的连带责任。” “即便不论其它，你也毁掉了你所有至亲至爱之人的未来。这种人，没有资格想活下去吧？” 无光的黑眸沉寂，倒映出了少女毫不设防的可爱模样，和唇畔令人毛骨悚然的甜美微笑。 “就这么想让我消失？”夏油杰问。 “因为你不听话呀！”槙笑着歪头。 夏油杰闭上了眼。 他想起了在百鬼夜行前夕，两人间最后一次相聚，眼前人决绝地表示，要让她相信他喜欢自己，只有听从她或杀死她两种选择。 但他知道她对朋友和家人并不会这样，即便意见相左，也会在充分沟通后尊重对方的选择，并不会一味强迫，就像对早川兄弟那样。 而对换上了十年前循规蹈矩装扮的自己……她的态度确实比平时要好得多。无论对她做什么都不会反抗，非常听话，就像个陷入了恋爱的普通女孩子那样，乖得不得了，只会在太过分的时候小声抱怨一下。 所以不是听不听话的问题。 “本来也没想活下去。”他说，“但有人把我硬拉回来了，还穿着我的衣服哭那么惨，我能怎么办。” “你管我哭不哭，该死就去死啊！” “啊是吗。但你最近这么主动，根本不是想我去死的样子吧。” “我才没……还不是那个混账五条悟的错！” “关悟什么事。明明就是你自己……” “怎么不关他事了！那家伙明知道我……” “不会再想着要杀光所有非术士了。”摩挲了一下侧过脸去不看自己的精致面容，捏着下巴扳正，和被怒火点亮的金眸对视，夏油杰平静，“我确实错了。” ——没有得到回应。 看着突然发作后见无法达成目的，金眸瞬间冷漠，情绪敛起，只平静地思考着什么的小女朋友，对被吵架惊动，从房间里探头出来做口型的双胞胎笑笑，告诉她们没事，夏油杰把人抱回了卧室。 拥抱依旧甜美，但却失去了入夏后不自觉的黏人，就好像一尊被设定好程序的人偶，不带情绪波动地任人施为。 第二天也依旧如此。 第三天，第四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