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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隐隐有预感。 果然,下一句,林嘉远笑着说:“以前的江同学什么都不懂,所以总是很好糊弄。” “……” 想到那天在超市里,听到他哄小孩的语气那么熟悉,所以他果然是把自己跟小孩一样应付了吧。 她不喜欢被当小孩,没少因为这个不服气,但是被林嘉远当成小孩,涌上来的情绪却不是生气,而是难过。 那种闷忽然间就挤满了胸腔。 她甚至不想再看那些金黄的银杏叶了,她别开头,“你一直在嫌我幼稚吧。” “没有。”林嘉远停顿一下,不再故意逗她了,这次是用认真的语气说道:“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你。” 她怔住,下意识就转回了头看他。 可是他的视线却落在远处,她望着他的轮廓,茫然问道:“羡慕我什么?” 她能有什么好让林嘉远羡慕的,她从小就因为太好动坐不住而惹麻烦,林嘉远几乎是所有长辈口中的模范好学生,动辄就拿他举例子让他们学着点,他样样都好,从学习到性格,好到他的名字几乎可以是好学生的形容词。 这次,林嘉远很久后才回答道:“如果人生可以选择的话,我想成为江同学这样的人。” 他始终平视着前方,视线落在远处。 金黄的夕阳像燃烧的扉页,影子落在他身上全都成为灰烬,他从树影下走过,仿佛也快要覆灭他的轮廓,成为燃烧殆尽的灰烬。 他笑了一下,用轻松一点的语气将气氛变为玩笑,“但如果我不是你心中那么好的林嘉远,你应该也不会一直来找我了吧。” “不会的!”她的反驳脱口而出。 即使他是说笑的语气,可是无端让人心慌,她没有足够的敏感去细想这样的心慌从何而来,但她怕自己的说服力不足,于是又很认真地复述一遍,“不会那样的。” 他仍然微笑着,没有否认,但也没说更多。 灰烬仍然覆盖了他满身,他走在树影晦暗里,让人快要看不清轮廓。 “大不了,我当老大罩着你啊,我很多小弟的,你可以成为我最重要的那个小弟。”她也用玩笑的语气,笑嘻嘻着想哄他开心。 果然,林嘉远神情一下就放松了,露出了面对她耍无赖的时候无奈的表情,但还是用耐心的语气回应她,“好啊。” 他们走出了树荫,夕阳的灿烂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走在光里,所有的光都仿佛会慢下来。 那微妙的片刻让人心慌的感觉也消失了,仿佛只是她自己的错觉。 他明明是那么好那么好的林嘉远,怎么会羡慕她的人生呢。 他回答她最开始执着想问的事,“运动会的事我现在也不知道,老师好像有其他安排,所以我现在也不太确定能报什么项目。” 她心情一下就开心了很多,继续问更多,“篮球赛呢?我们班的男生都好兴奋,是不是男生都喜欢打篮球啊,你会参加吗,我好像还没见过你打球。” “也要等老师的安排。” “老师要给你安排什么啊?” “现在还不确定。” “哦……” “这次不是糊弄你。”他微微笑着,“现在是真的不知道。” 她眯着眼,保持那么一丁点的质疑。 林嘉远失笑,从衣服里拿出一颗糖,另一只手拉起她的胳膊,把糖放在她的手心里。 她立马就拆开糖纸,顺手丢进路过的垃圾桶,嘴角翘着,但故意不买账:“勉强信一下吧。” “好。”他仍然笑着。 她陪着林嘉远去了食堂,跟他介绍着食堂哪里打菜哪里刷卡。 食堂本就人多拥挤,一路上许多人都在偷偷看他,那样的目光她太熟悉了,从小跟在他的身边已经见惯了这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他走到哪里,那些纠缠的视线就会跟到哪里。 在被女孩子多看一眼都会不自在的年纪,他从小就习惯了老师同学的喜欢,所以早就习以为常,全程都很平静的排队打饭,不受任何影响。 甚至在有女生被身边好事的损友推向他时,他也好脾气的伸出手扶住对方,避免了对方撞到自己的身上,语气礼貌地说着小心。 本来对方只是和损友开的玩笑,却因为这一句温和的小心真的红透了耳朵,头也不敢回的跑开了。 而她在旁边也看热闹,林嘉远一回头就看到她一副憋不住笑的模样,她的眼睛都弯成一条月牙了。 “在笑什么?”他语气有些淡。 她无所察觉,仍在那种与荣有焉的兴头上,只要别人夸林嘉远,就像在夸自己一样,林嘉远就是很好很好,好到值得所有人喜欢。她因此好开心地解释:“在笑你受欢迎啊,我就说嘛,你可是林嘉远——” “坐这里吧。” 他把餐盘放下。 也同时截断了她的话。 她倒也没有觉得不对,因为身边刚好走过一个空位,这会儿是高峰期,空位置不好找,她继续开开心心跟他讲着学校里的事,而他只能平静地听。 吃完饭之后,她还带着林嘉远走了一圈校园,向他介绍着学校里的每一个角落。 从小都是林嘉远样样比她先学会,难得一次可以是自己为他做点什么,所以她这一路上格外兴高采烈,她本来就话多,这次更是说不完,回教学楼有一条没多少人发现的小路,这里安静,有很多漂亮的银杏树,繁密的生长在洋式小楼的院落里,总有人在里面练琴,什么乐器都能听到。 她事无巨细,什么都描述得很有趣,就连经常有小猫出没都说了。 “应该是哪个老师养的吧,每一只都胖胖的,而且很亲人,只要叫一声就会躺下朝你打滚。不信你看——” 她在狸花猫面前蹲了下来,原本躺着在晒太阳的狸花猫立即翻滚起来,圆圆的眼睛,细细柔柔的喵了几声。 她试探着摸了摸狸花猫的耳尖,狸花猫没有抵触,她顺势去揉它的脑袋,它微微扬起下巴,闭上眼睛,很乖地享受着抚摸。 她回头,“你看,是不是很乖。” 还是像从小到大一样,小心又兴高采烈地向他展示着自己所有的宝藏。 林嘉远站在她的身后,微微笑着,“嗯。” 得了林嘉远的回答,她像献宝成功般笑得更开心了,回过头继续摸着狸花猫,手掌下是柔软的毛,心也渐渐跟着柔软了下来。 柔软到,她也察觉到了林嘉远好像好久都没有声音了。 她只顾着自己逗猫玩,冷落了林嘉远,正要为此抱歉。 站起来后,转头却看见林嘉远在看自己。 他眉眼柔和,仿佛所有的光都会在他的眼睛里慢下来,给人一种他一直在看着她的错觉。 因为在她回头的一瞬间,有风吹过,吹动了他们头顶的银杏树,飘落而下的银杏叶在风里像纷飞的蝴蝶。 他们站在纷纷扬扬的蝴蝶里,仿佛正置身于同一幅画卷,头顶的银杏树叶正灿烂着,在黄昏里摇曳,心跳也在摇曳。 感觉不到头顶的抚摸了,狸花猫喵呜了一声,表达了一下不满后,抬起步子走了。 她也从这两声喵呜中回神,扯开一个嬉皮笑脸的表情,遮掩着这一刻呼吸紧绷的感觉,“走吧,今天只有这一只,等改天再来。而且这里经常有人练琴,估计是他们那些艺术生吧,今天好像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