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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林嘉远的名字,像踩到猫的尾巴,她忽然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反驳,“不是。” 连语气都不由提高起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像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急于掩饰。 这样的反应反而一目了然,连反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沈既白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她却在这样平静的注视下,自己也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太像心虚。 她不再看他,希望浓郁的夜色可以藏住自己,语气也变得心虚:“你为什么突然提林嘉远?” 他没有回答她,反而继续平静追问:“开幕式排练之前那段时间,你一下课放学就急着出教室,也是去找林嘉远吗?” “不是。”她不看他,说什么都否认。 “今天一整天的心情不好,也是因为林嘉远。”他已经懒得用疑问句。 “……不是。” “你——” “不是不是不是,都不是!”她急了起来,不想再听他说下一句,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揭露她想藏匿的秘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是有关他的名字,都会成为让她开心或难过的事。 没有察觉的,又害怕被察觉的事。 被她胡乱打断以后,车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沈既白果然不再说下去,只是他仍然侧着脸在看她,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 红绿灯已经变了,车在继续向前行驶,窗外的灯光也重新流动起来,像一条斑斓的河流,而他们都泡在不断上涨的水里,无法呼吸。 他终于挪开了视线,他的轮廓隐没在浓郁的夜色里,侧影可以看见他轻轻合上了眼皮,不再让灯光进入他的眼睛。 “知道了。” 他的声音也好轻。 这一整个晚上,他说话的声音都好轻。 她的心跳却还没有平息,仍然高度紧张着,问他:“你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还是不放心地再次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林嘉远?今天在医务室吗?那是因为我们很小就认识,所以关系要比其他朋友都好一点,他对我照顾比较多。” 她试图解释,让他不要窥探到她的秘密。 她根据脑子里的回忆,大概觉得他是从在医务室见到林嘉远开始这样想的,所以从这里开始解释。 但是沈既白说,“很早就知道了。” 他仍合着眼,车窗外的光怪陆离从他的眼皮上划过,他没有什么表情,却难得看起来不是不近人情。 只是她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他的不同,只因为他的这句话更加紧绷,连声音都变得心虚害怕了,“很早,是多早?” “ 随着他的沉默, 他的浑身都写满了不想再跟她交流下去。 他身上无形的压迫感也让她不敢轻易冒犯,几次欲言又止都忍住了,尽管她的心底一直在抓耳挠腮。 车就这样无声地开到了她家小区前, 她不敢再轻易惹他,好好说了句谢谢就拎着自己的书包要从自己的这边下车。 而在下一刻, 她的手腕被捉住。 入秋后的夜晚是沁人的凉,他掌心的温度因此显得更是灼热,像是能从皮肤将他的温度烙印进血液里,涌进心脏的刹那是让人想逃的深刻。 她下意识就想挣开, 但沈既白已经推开了他那边的车门,同时也松开了她, “从这边下。” 他的那边靠着路, 她顺从地从他那边下了车,再次跟他说谢谢。 这次他嗯了一声。 从车里的封闭出来后,凉凉的夜风将那种沉闷的窒息吹散了许多。 她终于有些勇气, 有些不确定地小心跟他说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希望你不要……在别人面前乱说。” 沈既白搭在车门上的手顿住,他回身上车的动作也停住, 他回头垂眼再次向她看过来。 小区昏黄的路灯下,他的五官轮廓也更清晰了,与这一整条街道的老旧都格格不入, 带着不容侵犯的冷,这一眼让人心悸。 她抱着自己的书包在胸前,站在他的面前,巴掌大的脸孔上有一双亮得晃人的眼, 那双眼睛藏不住情绪,开心和烦恼都一目了然。 而此时那里面是紧张和不安, 还有一点胆怯。 她还穿着上午开幕式的短裙,细细的小腿露在外面,纤瘦得稚嫩,白皙细直却已经有了少女的柔美。他的外套还在她的身上,将她笼罩起来,好像可以拥有这一切。 可是夜风的凉度,也可以吹走一切。 今天她曾有过一段时间乖乖坐在他的身边,无所顾忌的和他听着同样的音乐,而现在,她只担心自己会成为给她带来麻烦的人。 她眼睛里的焦急和胆怯,都那么明显。 “你好像觉得我很爱管闲事。”他很克制地压抑着自己的语气,不想让她更一步觉得自己说话很凶、难以交流,但他的确已经耐心快要告罄。 “江弥。” 她还是眼睫颤了下,更紧张地抱着身前的书包。 他的呼气从胸腔重重陷落,而后不再看她,“算了。” 随着车门关上,车窗上的防偷窥膜也将她的视野隔阂在外,而后车从她的面前开走。 她也抱着书包慢慢往家里走。 因为林嘉远说的话,她也不敢再随便给他发信息,怕被他家人看到,给他带来麻烦,但是这一个晚上,都莫名觉得很闷。 这种闷不同于等不到林嘉远消息的晚上,她的手机到家后就放在桌上充电,连在学校设置的静音都没有变过,她一次手机信息都没有看过。 洗完澡吹了头发后,她就坐在窗前吹着外面的夜风,迎面的凉风也无法将胸腔的闷散却,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的闷是从何而来,因此更加烦躁。 她坐在窗前吹了好久的冷风,直到妈妈进来看到,过去伸手就给她把窗户关上了,骂道:“这都什么天了你还大晚上的吹风,要是感冒了看我不带你去打针,到时候跟我哭也没用。” 窗户关上,丢下一句早点睡。 她嚷着知道了,一句反抗都没有,因为她从小就怕打针,认识的人都知道。 她拿起桌上充好电的手机躺回床上,耳边却突兀地想到了好几个夜晚前的某一个晚自习,她被宋东宁撞到鼻子,争执着不想去医院的时候,沈既白没由来的一句去医院不用打针。 像是密密麻麻的海水里突然跳起来的一粒水泡,找不到缘由,也追不到更多行踪,很快就转瞬即逝在了海水里。 因为很快覆灭下来的是今晚沈既白离开前的最后一眼。 他的身量很高,看他总要仰视,他有着在同龄人中很少见的沉稳和气场,他即使只是漫不经心坐在那里也存在感强到吸走所有注意力,哪怕不说一个字也让人很有压力。 但他说着那句没有感情的算了,转身拉开车门,路灯老旧昏黄的灯光刹那间像倾世大雪,落满了他宽阔的肩背,然后又全部枯萎。而她像是造成这一切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