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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沉玉喝完就睡下了,当天夜里只感觉自己五内如火焚,可浑身失了力气,动弹不得,她哑着嗓子唤人,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疼,好热…… 忽然,她感觉一阵凉意袭来,一霎时卷袭了周身。 她朦胧着睁开眼,就看见玉交枝正趴在她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他平素温和忧郁的面容上,此时毫无一丝表情,他脱了上衣,露出光洁白皙的身子来,他身上纹着一只硕大可怖的蜘蛛,那巨大的身子里纹着男女交合的不堪一幕,蜘蛛的眼用朱砂刻着神秘的符合,血红的眼半睁半闭,正对着自己。 “你?” “别说话师父,你说的越多,内力丧的就越快哦。”玉交枝忽然眨眨眼,笑的甜蜜,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伸手向下解开了腰带,他腰带是一串银链——她还记得那银链,是自己亲手打了送给他的防身用的武器。 林沉玉只感觉一阵吃痛,她看着玉交枝手里握着把尖剜刀,正对准了她的琵琶骨,做出要凿下去的姿势。 “师父总和闲云野鹤一般没个着落,弟子总是担心师父被人骗去了拐走了,这样,我把把师父的琵琶骨打通了穿起来,绑在床上,师父就不会离开我了吗?” “你敢!”林沉玉咬着牙开口,这两个字已经耗去了她全部的力气。 要是自己被打通了琵琶骨,这辈子也就成了半个废人了!他怎么敢的! 刀尖入体,林沉玉闷哼一声,痛叫出来。下一瞬她死死咬住唇,不叫一丝怯懦露出来,直恶狠狠的瞪着他看。 他眼底一片暗红,可看见林沉玉眼角的不由自主的泪痕后,暗红一霎时消散,他丢了刀,吻在林沉玉的额心,声音温和了起来: “好好好,师父怕疼都怕哭了,那今天就不给师父打了。嗯,等师父以后不乖了,我再给师父钉上。” …… 思绪回笼,林沉玉摸了摸发疼的头,她有些难以启齿的看向哥哥,语气里带着少见的不虞: “先不说昏沉的事情了,你说我这辈子,看人怎么就那么差劲,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就我这看人的目光,以后干脆一辈子孤独终老罢了。” 从小救回来的萧匪石是个禽兽,后来养个男徒儿也是个败类,她的目光总是这样的不好。 爹娘本来都想给她养个夫婿,男扮女装打扮起来,陪她一辈子装下去,两个人在外是假凤虚凰,在内做个夫妻。 可看着女儿这招惹烂桃花的命,爹娘都愣住了。摇摇头叹口气,算了。 林浮光摸摸她的头,叹口气,并不言语,只是说了句:“向前看吧,你总能找到诚心诚意对你好的人,不是吗?” 他眼里晦暗不明:“找不到的话,哥哥会守着你过一辈子,你放心,哥哥就是再付出半张脸,也绝不会让你和残缺的人在一起的。”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似乎加重了残缺这两个字。 经过了十来日的海上奔波后, 终于重登了陆地。 一上来便是春寒料峭,风雨不歇。 林沉玉坐在驿亭里,用竹竿子撑开窗, 一阵湿润凉意扑面而来, 海面上泛着一层雾气。雨天里的她总觉得有些昏沉,偏生这场雨下的又急又大,带来寒气阵阵侵人肌骨,她衣摆已经湿透了,幸好因为哥哥背着她, 靴子暂时无恙。 除她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成了落汤鸡。 鲤城不知道为什么封了港, 他们并没有从鲤城上岸, 而是从永宁卫沿海登的岸, 昨儿辞别了一点青的船队,就到了驿亭歇脚。 现在第二天了, 还在驿亭待着。 这雨实在太大了,后院的老板从厨房走过来都要挽着裤腿,淌水过来。方圆几里内也没有个拉客的马车, 大家都在家中待着。 沿海的人对于和水相关的一切事物都有本能的敬畏。牧归出去探了三四次,都失望而归。 看来只能等雨停再走了。 林沉玉心里有心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一阵不安, 爹娘为什么要骗她们?为什么带着斩春刀一声不吭的去了边关, 甚至可能要待一年之久?边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切的一切扑朔迷离,如雾一般横亘在她心间。 她沿路问了渔民, 问了居民,问了驿亭长官, 都摇摇头表示不解。边关安静的很,哪里有什么事发生。 林沉玉叹口气,眼前有人递过茶盏来,顾盼生立在她旁边,素手持盏,笑容浅淡:“师父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什么。” 话音刚落,有人披着蓑衣拨开门帘进来了,地上淅淅沥沥滴落一滩水,来人掀开斗笠,解了蓑衣,穿着鸳鸯战甲,红色胖袄被雨打的发黑,靴子上带着泥泞,即使是蓑衣斗笠护着,浑身也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来人约莫中年,他眼神巡视了一眼驿亭中的众人,停留在了林沉玉身上。 林沉玉看他衣裳打扮,应当是校尉级别的官,应该是永宁卫派来的人。 “敢问,可是林侯爷一行?” “正是,阁下是?”林沉玉起身。 他似乎没有料到林沉玉起来,有些局促不安,行了礼后恭恭敬敬立在旁边道: “永宁卫祥芝巡检司录事参军徐同见过侯爷,此地阴雨连绵,昨日得了驿长加急来信,侯爷登岸,未及时迎接,实在该死。”他看了看门外的雨势,拧着眉:“恕在下冒犯,侯爷是要去哪里?” “衡州府。” 钱为下意识看了她一眼,瞪大眼睛:“侯爷不是去边……呜呜呜!”话音未落,就被牧归用玉米棒子堵住了嘴。 林沉玉并没有实话实说,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要去边关的西宁卫,因此撒了个谎。 徐同听到这个回答,似乎长舒了口气,揉揉滴滴答答流水的发梢:“那请侯爷一行人随我来吧,永宁卫特遣了马车数辆,护送侯爷去汀州府,再请侯爷自行北上西行,可否?” 他又补了一句:“现在整个沿海大雨肆虐,侯爷实在不宜久留。” 永宁卫在海边,西行过了泉州府漳州府就到了汀州府,出了汀州就不是福建行都司管辖的地带了,他们可以沿着会昌再往上走。 徐同几乎是喘着气说完的,语气又急又燥,林沉玉给他倒了杯水,有些意外: “现在就走吗?” “是,不到两三日就能送您出汀州府。” 她看看窗外,雨依旧没有停的迹象,她和林浮光对了个眼神,又看看衡山派的各位:“要现在就离开吗?” “一切听侯爷安排。” 她又问顾盼生和哥哥,两个人也都点点头。 她正要答应,就听见海东青气冲冲跑下来道:“等等等等,你怎么不问我乐不乐意?说好了各奔东西呢!怎么不管我?” 林沉玉不理他,笑着对徐同说:“你瞧这人,像不像官府悬赏的那个谁谁谁……” “我走我走,跟你走就是了!”海东青狼狈扭头转身,心里暗骂林沉玉奸诈恶毒。 既然大家都没有了意见,林沉玉就看向徐同,莞尔一笑:“那就走吧。” 上了马车,越发能感觉到雨势的凶猛了,衡山派师徒一车,林沉玉一行一车,唯有海东青死活不肯跟她在一起,要了个斗笠遮住脸,坐在马车边沿上,驾马。 徐同看着这个年轻人,有些诧异,他穿着鸳鸯战袄都嫌冷,这人居然上半身不着寸缕,古铜色的肌肤上鞭痕纵横,饱满又有力。 他感慨了一句:“年轻就是好啊,敢问小兄弟你是侯爷什么人啊?” “侯爷得意的家院护卫,看好了,咱可是侯爷最倚重的人。”海东青打死都不想说他现在是林沉玉的下马奴,索性给自己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