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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就邪物，夺人精气，剥了你这身法力都算是轻的。”温淮之抬眼扫去冷声道，却得来道人一声冷哼。 “温师叔，这道人好像知道献祭的事情？”姜年看着温淮之打算出手，出声打断他。 探查凡人记忆的力量只强不弱，若这道士被废去修为，言千尘再次注入力量，道士只怕会撑不下去。 温淮之闻言，转头看向道人，居高临下带有寒意的神情让道人不禁冷汗彪出，这人的气息好恐怖，压得他喘不过气。 道人咬紧了唇握紧了拳头，冷汗一滴一滴掉下落入衣领中，他抬眸看了看众人的平安无事，这是针对他一人的气息。 这位是不想让他说出献祭的事情吗？ 这是道人脑海里唯一的想法，他见过太多人的情绪，往往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下一步，正如他看透他的师父一般。 在场众人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气息泄出，也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只觉得这道人似乎突然犯病一样，浑身冷汗不断。 小十四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 “他这是……怎么了？”小十四站在顾十三旁边，他小心的拉扯着顾十三的衣袖，轻声在顾十三耳边问着。 “…是威压。”顾十三侧头低声解释，若不是外面吵闹，只怕这寂静的空间里也是能体现出那一丝压抑的。 道人心脏被揪得紧，全身脉络已然有些充血爆炸的青态，偏偏他有苦说不出，也什么都不敢说。 温淮之要做什么？ 想要道人说出献祭的真相，所以才用威压压他吗？ 姜年颤着眉睫，虽然他也想知道这道人与那妖道的关系，可兀的，他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昨日才说的话，今日就变卦了吗？ 姜年目光幽幽地望去，这人神情依旧如常，只是那双眸子似乎一泓深不可测的潭水一般，漠然而冷厉，透着寒冰般的冷意。 道人脸色惨白，温淮之依旧用着威压，仿佛道人不开口，他便不收回。 众人都不开口，姜年想了想对温淮之说道：“既然他不说，温师叔何不麻烦言公子看看他的记忆？” 道人只感受在身上的威压突然消失，他抬头对上姜年的眸子，这人笑得温和，但在道人看来，此人却也不似表面那般柔和。 忽的反应过来这人所说的话，他慌忙出声：“凭什么看我的记忆？没有我的同意，你们谁敢！” “这可由不得你。”小十四对着道人做了个鬼脸，他吐吐舌头。 “你不说，自然是有办法的。” 温淮之收了威压，侧眸看去，姜年似乎并没有正确的理解到他的意图。 罢了，这人就是他的劫，再怎么也是要护着的。 随即，温淮之淡然的才将眼神给了言千尘，只是这眼神似乎也不带什么情感。 站在旁边的言千尘突然被提及到，他微愣片刻随即才磕磕绊绊镇定道：“自然……自然是可以的。” 他的伤已经被温师叔治疗好，此刻再次发动言灵是没有问题的。 言千尘的耳根却在此刻显得通红，手里似乎出了一层薄汗，他轻咳一声擦去手汗这才对着道人使用起言灵。 书谊不禁扶额，她家公子真是“通透”。 贵人不过一句话，就让公子方寸大乱。 温淮之侧对着言千尘，自然也没有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在姜年身上，旁人如何与他无关。 在场当中只有钟知节本就擅长观察细节，言千尘的小动作便没有逃过他的法眼，他不动声色将目光转给他们二人，心里疑惑。 言灵派的少主，何时变得这般不稳重了？ 他和小师弟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言千尘额间兰花印记显现，每次当他发动言灵时，额间印记总会出来，只有当他强大到一定力量时，才能控制住这枚印记。 “只是看看你的记忆，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说，那就只有我来取了。”言千尘看着道人苍白无措的样子，他不禁出声提醒。 掌心灵力流动，覆盖住被控制的道士头顶上，他闭了眼，找寻着道人与献祭有关的记忆，而这份记忆，也只有他一人能看见。 寻常小院里。 “徒儿，此行凶险，你我缘分就到此为止罢。”道人摸摸胡须，他看着跪拜在他脚边的小道轻叹一口气，将他扶起来。 “师父，真去不可吗？”小道嗫喏着。 他不过是街头弃儿，师父仁慈将他收入门下传授仙法还赠与他空间弥戒，与师父相处堪堪一年，却是小道心中最为快乐的日子，他不想失去师父。 虽然师父并没有明确告诉他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可是他已经猜测出来了。 那浩瀚灵力的密室供养着冰棺里躺着的人，他虽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知道那人就是师父要献祭所召唤的人。 而他的师父，在献祭成功那一刻，就会魂飞湮灭。 小道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件事，他只想留住他的师父，唯一给他带来温暖的师父而已。 “你啊……”道人摇摇头，他这次献祭召唤无论成功与否，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不应该踏足尘间渊源，但这小道着实可怜，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你不可寻我，亦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我。”道人再次摸了摸小道的头。 “从此以后，我也不再是你的师父，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只有这样，才不会牵涉到你。” 道 道人取出符咒，深深的看了小道一眼，里面不舍感叹已经溢出，抬起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去。 下一秒，他手中符咒翻转，已经隐匿了身形，带来了一阵风却已经不见踪影。 “……徒儿谨记，时顺…拜别师父。”时顺对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地方跪拜着，抬眼时只得茫然的看着四周，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他又是一人了。 他不知道师父会去哪里，他只知道师父要去完成的事情，重要非凡，而这件事情一旦发酵，必定会牵涉繁多，所以师父早已将他排除在外。 他摸着手上师父送给他唯一的空间弥戒，忍不住留下两行泪水。 …… 不对，这记忆太短了罢。 有用的消息一点也没有。 言千尘皱皱眉头，灵力释放，再次推回翻转起道人的记忆。 他看见了道人与师父相处的日子，师父教导他法术，教养他衣食，温暖他的人生。 谆谆如父语，殷殷似友亲。 他还看见了道人心存赤忱想着为村民集福，却遭受到城里的地痞流氓的毒打勒索，这群人如蚁附膻，无恶不作。 那群地痞经常逮住道人灵力用尽时恶意欺辱，手段至极。而那些受到恩惠的村民却在阶级压迫下对道人避之若浼、袖手旁观、冷眼淡漠至极。 而让道人真正走上不归路的是，师父送给他的空间弥戒被那群人抢夺以至于毁坏破裂，道人灵力微弱不足以修复此戒，只得寻上了邪恶的法子。 言千尘蓦地睁开眼收回了灵力，道人似乎陷入了深沉的回忆，那双眸子黯淡，泪痕满面。 未曾想到道人的身世如此可怜，可是…… 命运的悲惨并不是宽恕他的理由。 姜年在言千尘收回灵力那一刻他便对道人有了记忆的回溯，也看见了全部过程。 那道人的模样似乎年轻许多，除此之外，其中更无任何有用消息。 他的师父，已经有意避开他所有关于此事件的过程。 这件事情，再一次没有了线索。 言千尘理了理情绪，递给了道人一张锦帕，才转身对着众人说道：“他与口中所谓的师父，只有萍水相逢的一年师徒情，他的记忆中，任何关于献祭的事情都没有。” “但是…”言千尘顿了顿，继续说道：“献祭所召唤的人虽一直在冰棺里，但却有力量一直滋养着，按着他的猜想，也许这具身体已经保存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