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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臻不但没有直接应下南问雪的要求，还叫他不要管休战与通商之事、只思索是否愿意即可，游凌大受触动，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便是因战乱才失去双亲的，游凌很难忽视长达百年的休战协定，绷着脸陷入思忖。更何况，一向都是他逗别人，在南问雪这他竟栽了跟头，游凌咽不下这口气。 想起南问雪，游凌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用麻绳将他捆起来、再用布条堵住他那张说不出好话的嘴，结结实实地踢上他几脚，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最好让他也去那笼子里住几天，给他游凌也演演动物进食的模样。 游凌踢了一下地面，心头定下了决定。 之前他探子的身份见不得光，才叫南问雪抓住了欺侮他的机会，待他当上了市舶使，就算是为两国邦交着想，南问雪都不可能肆意妄为了。那时他与南问雪公平竞技，再看看到底谁才能占上风？ 游凌神色自得地挑了挑眉，去寻谢臻了。 - “主人。” 为了给游凌留下独处的机会，谢臻走回了马车附近。见谢臻掩在马车后面，应是没有其他人能看到他们俩了，顾峥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扯了扯谢臻的衣袖。 “你又要做什么？”谢臻如今是见到顾峥就心烦，绷着脸冷眼瞥向越靠越近的顾峥，语气疏离冷漠。 “您对小凌那般温柔，却这样冷冰冰地对我，属下会伤心的。”顾峥抚上谢臻精致的脸颊，嗓音磁性低沉，低垂着睫毛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顾峥站的位置极妙，直接将谢臻压到了马车上，高大健壮的身子将谢臻整个人都笼了进去，鼻尖只能嗅到顾峥身上传来的好闻气息。 谢臻被独属于顾峥的气味包裹，拧着眉面色沉沉，迅捷地出了手，掰下顾峥不安分的手掌，一转身脱离了顾峥的胸膛，反将顾峥重重地压回了车壁上。 “就你这样的，”谢臻眉头紧蹙，用一种暗含着鄙夷的眼神扫过顾峥，抬起头不悦地与顾峥对视，“还对你好干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手腕被谢臻牢牢地按住，顾峥与主人贴得极近，兴奋得呼吸急促。被主人冷冰冰的眼神扫视了一圈，顾峥更是激动起来，浑身被滚烫的热意覆盖。他缩了缩身子，掩盖住了自己的失态。 “主人救了我，我会用一辈子恋慕您的。”顾峥贴近谢臻的耳廓，语气暧昧。 瞧着顾峥这副死不悔改的欠揍模样，谢臻心头压着气，踹了顾峥的膝盖一脚，用另一只手厄住了顾峥的咽喉。 顾峥只好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表示自己不会再冒犯主人了。 谢臻就这样一脸冷酷地掌控着眼前人的命门，面不改色地体会着手掌下顾峥喉结微弱的滚动。他能感受到手下人呼吸间体内压抑着的强大力量，仿若一只被铁链锁住了脖颈、佯装乖巧的巨兽。 区区五指便掌控了一只凶猛恶兽的生死，这种控制感令谢臻生出了些许与虎谋皮的兴奋感，敛着眉与顾峥对视。 “怎么是用小凌换，不是用你换呢？” 二人眼神交汇，激起噼里啪啦的火花。 “小凌活泼可爱，逗得我开心，能力也强，我不想让他走。”谢臻直勾勾地盯着顾峥，语气冷冰冰的，“要是换你，我定当场应下，以下犯上、视等级尊卑于无物的狗东西。” “那主人可要失望了。”顾峥抬眉看向谢臻，目光璨璨，明亮得好似点燃了整片草原，“游凌看上去没个正行，心里却记挂着黎民百姓，听到休战，他不可能不答应的。” “他马上就过来了，主人只能忍忍我了。”顾峥无法动弹分毫，却恣意地挑起眉，咧出了一个明媚的大笑。 不远处传来了游凌的呼喊，谢臻冷着脸盯了顾峥片刻，松开了掐着顾峥脖颈的手。 只能乖乖巧巧地待在顾峥温热的怀抱里 顾峥扭了扭脖子，重重地抚了几下谢臻在自己脖子上的留下的斑驳指痕，咧嘴露出了一个愉悦的微笑，跟在谢臻身后走了出来。 “厂督，我终于找到你了！”总算找到了谢臻，游凌眉眼弯弯地快步跑过来，半蹲在谢臻身前喘了会儿气。 抬起头，游凌就发现跟在谢臻身后的顾峥衣衫有些凌乱，上衣的领口并不齐整，隐约露出了一小片光洁的肌肤，还神色莫名地摩挲着自己略微泛着浅淡红意的脖颈。 顾峥一向是个严谨认真的人，平素穿着相当整齐，从未有过这般凌乱的打扮。游凌有点奇怪，用疑惑的视线多盯了顾峥片刻，才向谢臻看去。 “我想好了，”游凌看着谢臻，眼神坚定，“请厂督应下南问雪的要求吧。” 没想到顾峥真的把游凌的反应料到了，谢臻担心地瞧着游凌，嗓音里噙着明显的忧虑：“不是说讨厌南问雪吗？怎么要我同意了？” “在他手下吃了亏，我可忍不下这口气，总得从他身上讨回来。”游凌面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圆润的杏眼里盛满坚定。 谢臻伸出手轻轻拍了几下游凌的肩，眼神里含着淡淡的肯定：“你既已下定了决心，我便不多留了，加油吧，市舶使。” 游凌的眼睫上还挂着小珍珠似的泪珠，他张开双臂，与谢臻交换了一个热切的拥抱。 谢臻紧紧地拥住了眼睫轻轻颤动的游凌，送上了几句劝慰。正巧这时南问雪逛好了绿林悠闲地漫步出来，谢臻走上前，应下了南问雪的要求。 闻言，南问雪脸上浮起轻快的笑意，歪着头用视线绕着游凌的全身转了一圈，语气轻飘飘的：“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游凌冷着脸眼神犀利，毫无惧色地走到南问雪身前：“一块儿回去吧，王爷。” 南问雪亲昵地搂过游凌的肩膀，将人笼到温暖的怀里，凑到游凌耳边，嗓音低沉蛊惑：“还是舍不得离开我吧，心上人。” 南问雪就这样搂着游凌的肩，把他往宸国带去。 游凌对身侧这人的脸皮厚度感到无语，手上攒着劲，用力地拍掉了南问雪不安分的手，往旁边跨了几步，拉开了自己与南问雪之间的间距。 “王爷还是与我保持些距离吧，”游凌冷冰冰地瞥了眼南问雪，语气疏离，“王爷或许情难自抑，可身为宸国摄政王却与我这个乾国市舶使关系暧昧，恐怕会惹人诟病。” “王爷不惧流言，可千万要替游某想一想，我可不想在办事的时候天天沐浴在别人异样的眼神里。”游凌与南问雪隔着一臂间距，弯了弯嘴角，向身后挥了挥手。 数十个探子立刻走上前，围住了游凌，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保护圈。 这些都是谢臻派给游凌的侍从，游凌当上了市舶使，自然不能再一个人单打独斗了，名正言顺地获得了一批能够在宸国调遣的下属。 一个人斗不过南问雪，如今有了助力，他还怕搞不过南问雪吗？ 游凌伫立在原地，神色张扬恣意，对着南问雪轻轻勾唇。 瞧见被自己单方面认定的小宠物露出这副活跃的样子，南问雪心底也生出些高兴，咧着嘴乖戾地笑了一下。 不远处，谢臻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微拧着眉表情冷肃，胸腔内被复杂纷乱的情绪猛烈冲刷。 能为边境的百姓带去长达百年的和平，谢臻十分欣喜，可若这一切是用游凌的安危换来的，谢臻想不明白到底值不值得。一人换千万人，两方的价值并不是按人数算定的，谢臻不知道游凌重回宸国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虽已派去了不少探子辅助游凌，可南问雪是个异军突起、一鸣惊人夺了实权的狠人，他忧心着游凌的安危，害怕自己日后会后悔。 “主人不必忧虑。”见谢臻沉浸在思忖中久久未曾说话，顾峥走上前打断了他的思绪，语气平静，“南问雪不可能伤害小凌。” “至少不会危及性命。”顾峥顿了一下，又补上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