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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昕鹤说了去烧茶就从后门直接离开，直接去索菲亚斯北城门外，秦屹杀了人之后跟她去北门外会合。北门外会给他们准备好两只云骝。 另外两人则从水路离开，店外河边就停了现成的一艘小船。 “我觉得我们从水路离开可能更好……问题是出城关卡那里要找人换船，这一步容易露馅。”秦屹皱眉说。 黄昕鹤知道他是顾及她骑不了云骝，毕竟她连马都没正经骑过…… “骑云骝吧，速度更快，更不容易被发现……”黄昕鹤说，“我可以的。” 秦屹皱眉看着她：“真的吗？这种事情可不能逞能……我也可以带着你骑一匹，但是那样肯定会影响速度……” “没问题的。”黄昕鹤很坚决，为了说服他，她又说：“南耳可以和所有动物沟通，所以肯定没问题。” “哦。”秦屹恍然，“那太好了。” “我们收拾一下细软吧。”黄昕鹤起身立刻开始收拾，“伊奥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我们越快越好，明天午饭就下手。” 所谓细软，就真的只能是所有的金奥尔和一点点随身衣服和用品。 他们必须把整个屋子保持在正常居住时的状态，让人看不出来一点端倪。 连黄昕鹤正在缝纫的一条裙子，也就这样缝到一半，放在起居室的沙发旁。 抢先 因为考虑到他们两人可能要分头离开，到北门外汇合，其中不乏走失的可能，黄昕鹤收拾了两份行李。 他们之前秋收卖掉粮食，加上薪水，攒了有二十金奥尔，最近几个月黄昕鹤经营小店，也赚了八九十个金奥尔，这部分收益塔西斯并没有要过，虽然有一部分用来进货和维持生活所需，但还剩了大部分，而秦屹也拿了将近十个金奥尔的薪水，全部放到一起，也有上百个金奥尔，黄昕鹤一分为二，一人五十。 秦屹却不愿意，他只取了二十个，说：“我们若不分散，放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假如真的分开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需要更多的钱维持生活，更何况这些钱大部分都是你赚的……” 而且大部分都是从要被刺杀的伊奥莱那里榨出来的。 要不是那次赔偿，再加上他几次定做东西，光靠别的正常顾客，她这几个月可能连十个金奥尔都未必能赚到…… 黄昕鹤没跟秦屹争这个，她立即动手，把金奥尔缝在了他们二人的披风边缘，腰带里，以及她自己的靴子边缘内部，光是这些工程，也要她花费不少时间了。 既然事不宜迟，明天就要走，今晚就要做好全部准备。 其余要准备的是仅仅一套换洗的里衣，一点药物，一点小匕首、绳子之类的小工具……东西一定要少，实用，便携……这些东西装在一个条形的细布袋里，随便往腰里一捆就行。 做好这些之后，夜已经很深了，但想着明天的事，两人都没什么困意。 秦屹自己把沙发上的被褥铺好躺下，黄昕鹤举着蜡烛，跟他说：“晚安。” 烛影摇曳在两人面孔上，都有些莫测。 秦屹没有立刻回答她“晚安”，黄昕鹤迟疑了一下，便转身打算回卧室去了。 秦屹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细细的手腕。 黄昕鹤身子一震。 他们穿越之后在一起相依为命已经一年多了，除了最初为了活命曾相拥而眠，此外就没什么暧昧了。 他们这一年多，感情自然是远远超过当年，不仅仅是总裁和实习生，甚至也超越了一般朋友……便说是家人，也是那种仅仅两个人相依为命的家人才堪相比。 可要说伴侣，却又远远不足。 两人之间，似乎始终差点什么，谁也不愿意，或者说没有哪个有动力去捅破那一层隔阂。 “昕鹤。”秦屹的声音非常温柔，非常郑重，甚至非常平静。“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 黄昕鹤在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特别单薄，特别孱弱。 而看似强壮有力的那条抓住自己的手臂，其实也是脆弱的。 他们好像遇到船难时落入无尽的，漆黑的大海里的两个旅人。周围的天地茫茫，波浪随时能把他们吞没……海下随时可能有鲨鱼海怪…… 只要一个浪，就能把他们拍入海底。 只要一个瞬间，就足以让他们明白什么叫“人力有时而穷”，什么叫天地之威…… 其实，在他们穿越的一瞬，就已经落入这黑暗的海洋……秦屹正是了解这一点，才一直想努力让自己厉害点，能游得更快更久一点……而自己，却因为种种原因，趴在漂浮物上，还觉得风平浪静…… 可惜，纵然努力，纵然变强，若无翻山倒海之能，谁又能保证自己安然无忧？ 黄昕鹤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感动，也不是因为恐惧，却是因为悲哀…… “我们尽量努力，然后……听天由命吧。如果运气不太坏的话，应该没事的……”她勉强笑了笑，“别想太多了，晚上好好休息……” 秦屹最终还是放开了她的手腕，当她举着蜡烛离开起居室时，隐约听到他低低的叹息。 第二天早上天气清朗，一大早就有鸟儿在院中树上啭鸣，推开窗，空气也清新得让人舒服极了。 黄昕鹤拿出香喷喷软绵绵的布里欧修面包，甜美的果酱，大块的黄油和醇厚的牛奶来作为早餐，还煎了火腿和蛋。 她甚至想过，是不是干脆把隔壁两个侍卫叫来一起吃早饭，直接把他们药倒算了。 不过他们本来就不在一起吃早餐，突然叫他们有些突兀，还是算了。 这个时候，不能做任何突兀的事情。 …… 吃过早饭，开了店门，因为心里有这样沉甸甸的事，黄昕鹤也不能像平时一样无忧无虑，到了十点钟左右，同样百无聊赖，等着刺杀任务的两个侍卫也到了她的后院，和昨天一样，帮她打扫一下后院和厨房，就闲待在后院的桌椅上…… 黄昕鹤装作进进出出，颇为忙碌，一边跟他们说笑，一边说中午吃点什么之类的无关的话题。 秦屹今天在楼上没下来，其实是他和黄昕鹤担心今天还没动手伊奥莱就先来了，反而麻烦，所以秦屹在上面看着。 两人问秦屹怎么了，为什么还没下来。 “他昨天不知道怎么了，闹了一夜肚子，跑了一夜厕所，今天精神很不好……我就让他多睡会儿。”黄昕鹤微微蹙着眉，交代了一句：“我一会儿去看看哥哥好点了没有。” …… 黄昕鹤回到前面的店铺，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的头发一动，南耳出现在了她耳边，小声把秦屹发现伊奥莱出现在拐角处的事告诉了她。 黄昕鹤心里一麻，暗叫糟糕。 伊奥莱平时不会从这儿走，除非是来她的店里……这分明就是来她店里逛了。 怎么办？ 她还没来得及搞定那两个侍卫。 他们一会儿会不会立刻动手？ 黄昕鹤咬着唇，手里捏着正在收拾的一枚象牙镇纸，手指都捏红了。 幸好没人看见…… 可时间不多了！ 拐角到店里，几分钟就能走到…… 她心念电转，低声嘱咐了南耳几句，让他带信给秦屹，自己则快步到厨房后头煮了茶，把药下下去，却不端出来，而是把茶留在厨房里…… 然后她走到院子里，向已经瘫坐在桌椅的两个侍卫轻描淡写说：“我在厨房里煮了茶，你们要是想喝就自己去倒吧……我有个定做的小单子，要送到对面的大学里去，一会儿就回来，耽误不了午饭的……” 两人一听不影响午餐，立时不介意了，还有一个客气点的问她需不需要他去帮忙给她送货。 黄昕鹤微笑着摇头拒绝了，说：“女孩子那里，你去不方便……没事，那么近，我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