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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捷尔特罗斯垂眸看着她，“……真要比较的话，大概像是你们人类很喜欢，又知道它只能活十几年的宠物吧。虽然值得心爱，但却又不太敢养。” 黄昕鹤也垂下眼，声音不知怎么就有点委屈：“那也还是很多人养宠物的。” 捷尔特罗斯沉默了下来。 黄昕鹤咬了咬牙，又说：“何况我有祝福之力，活个五六百年不成问题，比赛里南还强点，怎么也不是只能活十几年的宠物那种级别吧？现在……现在我也会努力修炼的。” 现在这个身体，没有上一个经过庞大祝福力量的加持，如果以魔力量来计，大概能活个三百来年？ 这次，捷尔特罗斯正眼凝视住了她，许久才说：“那你四十多年前怎么不说？” 黄昕鹤有点恼羞成怒：“这些话应该我说吗？我不是说了在时间和寿命上我作为人类有点自卑吗？要不是你这些年跑来做这个什么莫名其妙的摄政王，我怎么会开口……何况，何况我那时候多忙啊，哪里有时间精力？总觉得来日方长……” 谁知道世事无常，突然间就穿越万千时空，险些永远不能再见。 要是不能穿越回来……大概也就那样了吧。 她在上大学时偶尔也会在午夜梦回想起在这个世界的种种事情，好像一场梦，有时候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一场妄想。 但她还是会怀念伙伴们，想到最多的，当然是他。 可也就那样了，一年想起几次，有时候心脏会被牵扯，有时候会黯然，有时候会想哭，可频率不算高，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若失没回来，大概还会越来越淡。 捷尔特罗斯听着她这样说话，一直凝视着她的，漂亮如星空的银眸中就露出了一点和缓之意，低声说：“现在不觉得了？” 黄昕鹤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你付出了这么多年，至少也会给我一点开口的底气吧。”说着又含嗔瞪了他一眼。 善后 黄昕鹤和捷尔特罗斯都不想当这个国王，国王的继任人选就很成了问题。 在黄昕鹤看来，捷尔特罗斯不愿意做国王，佩尔勒就是最能担当得了这个位置的人，他把芒突城建得那么好，自己广袤的海中领地也非常繁荣富庶，很有统治的才能。 但佩尔勒明确拒绝，他是鲛人，必须生活在海里或海边，不可能常年生活在远离大海的王都。 “……况且，”他懒洋洋地用洁白如玉的手指绕着自己深紫色的长发，“治理一座城市还挺有趣的，治理整个大陆可就太累太没劲了，到时候连弹琴唱歌泡酒馆的时间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连你和捷尔特罗斯都不肯干的活儿，你觉得我会肯干？” 赛里南问都不用问，为了王位多花一分钟时间对他来说都是浪费，妨碍他追求真理和力量的究极之路。 伊芙丝……还是算了。 除了七圣里面的人物，其余想当王的人当然很多，但是无论实力，势力还是资历都不够，要想服众实在不成，要是选不好，眼看就是一场混战，胜者为王，诸强混战的时代一旦来临，这片大陆又要遭受血腥的战乱，深重的痛苦，不用想都知道弱小的平民们会受到怎样的摧残和伤害。 实在不能轻易抉择。 王党因为小国王的战死受到了打击，但根基没伤，里头也有两三位野心勃勃，有意问鼎或是参与到王位之争的大臣。 摄政党虽然捷尔特罗斯一向是一人独大，但他无意于王座，他下面那些贵族也有些蠢蠢欲动。 一时间王都的宴会和秘密会晤多如牛毛，无数阴谋在暗中计较。 甚至有人推出了尤利安。 挖出他也是先王洛斯特的儿子，小国王的双胞胎弟弟的身世，认为他最有资格继承王位。 黄昕鹤当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尤利安做国王，开什么玩笑？他这样的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兴致好了也许会治理着玩玩，脾气上来恐怕要成为遗臭万年的暴君……到时候这片大陆还有活路吗？ 但尤利安本人没有露面于人前。 那天，在小国王死后，黑暗之书的黑暗气息如同暴涌的泉水一般朝着已经与其有了一定联系的尤利安狂涌而去，试图将之化为自身的下一任操控者。 但尤利安并不甘于被黑暗之书控制。 无论如何，他是捷尔特罗斯的血脉，体内至少一半是暗夜精灵，还不是一般的暗夜精灵，另一半的提坦血脉即使显现不出来，也是不凡的。 其实黄昕鹤觉得提坦女性繁育者绝不是单纯的繁育工具，而不传承自己的基因，否则，为什么尤利安虽然有和捷尔特罗斯一样的银眸黑发类似的容貌，却没有精灵的尖耳呢？ 尤利安的强大实力也是来自于他的双方血脉，他的一半父系血脉既然是暗属性的，本身对黑暗之书就有抵抗力，否则他也不能保存黑暗之书这些日子依然能保持自我意识了，所以虽然面临黑暗力量暴动的围攻，依然没有放弃自己成为黑暗之书的傀儡。 他周围又有那么些强力的高手，这个世界上对付黑暗之书最有经验的高人基本都在这儿了，也不可能看着黑暗之书作祟，于是纷纷出手。 捷尔特罗斯和赛里南合力将黑暗力量压制回书里，黄昕鹤用了她当年熟悉的封印。 她现在的地母之力不太够了，好在还有捷尔特罗斯，最终这个封印还是完成了。 尤利安难免受创，他面对竟然是他血缘上父亲的捷尔特罗斯，脸色也相当难看。 之后就是善后，他也自己去休养，在乱作一团的王宫里占了个套房住了两天，之后某天夜里就无声无息消失了，连王都护卫队和捷尔特罗斯的手下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次这些为他出头的贵族，不知道是被他笼络还是本身别有用心，尤利安自己也没现身有任何表示。 黄昕鹤最终属意凯利斯女侯爵玛丽来做这个国王，一方面自然也有个人感情在，但更主要则还是因为玛丽凯利斯她是个非常有责任感，正直且有能力的人，虽然说正直并不是做国王的必要条件，有底线才是，但正直仁爱的国王还是比冷酷的国王要好。 她的家族力量和个人势力也不错，加上他们几个帮帮忙，差不多够她坐稳这王位了。 当年她也好，洛斯特也好，都没有家族力量的帮助，靠着个人实力和名望，不也坐稳了？ 捷尔特罗斯听了她的要求，竟然没多问一句就同意了。 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这四十多年在朝中建立的庞大势力，那些代表最令暗夜精灵心醉的权势力量，就这样轻易给出去，给了她指定而他完全无感的人，似乎是在处理一个儿童游戏的玩笑的战利品。 黄昕鹤知道，捷尔特罗斯虽然高傲，但并不像普通白精灵那么清心寡欲，他喜欢力量，喜欢权力，喜欢不被别人影响操控而能够去随意处理他人，他甚至还喜欢精美的用品和饮食。——当然，最后一点是所有精灵，不管黑白的通病。 他们总是只喜欢美的，精致的东西，捷尔特罗斯在他们当中这一点都不算突出的，看看他那些暗夜精灵手下们，个个黑色斗篷上的暗纹美丽无比，武器都是精致又犀利，就连继承了捷尔特罗斯部分血脉的尤利安也有这种趋势。 “没关系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夺娶你生母的地下城邦？”也许他是不耐烦统治整片大陆的，精灵不喜欢和人类，兽人之类的种族打交道，更别提要去统治他们了。但他拥有了庞大权力，再去对付一个暗夜精灵的地下城邦，就轻松很多了。 捷尔特罗斯嗤笑了一声：“我用不着大军去攻打，普通士兵也不那么有用，只是送死而已……即使他们的尸体把地下城填平，蛛母也能瞬间把他们化为滋润拱卫城邦的血池，是她巴不得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