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小说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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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谢尚深知都是假象,这个男人铁石心肠到连心腹都可以不要。 “你先放下。我们谈谈。”谢尚松了手,躲过华采的一暗刀,跳到茶桌旁,低头拽了拽被划破的袖子,对她耸耸肩,“姐姐消消气。” “华采,你先出去。”齐鹤吩咐道。 华采抹了抹血迹,狠狠瞪了一眼这小子才退出去,关上了门。 待到室内只有三人,齐鹤才疑惑地问:“你是想同我谈什么?” “我在丐帮有些地位,如有需要你随意支使我,这是凭证,但我必须带走周迁。”谢尚拿出一根形状特殊的树枝抛给齐鹤,言简意赅地说。 齐鹤收回手,没有去捡那根树枝,而是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诚挚地问道:“我听说周迁还有一个妹妹,不知阁下有意告知真伪?” 谢尚闻言,紧紧握了握瓷片,血从割破的手心流淌而下,一滴滴落到老旧的木地板上,良久,她仰起头,哼了一声:“有何不敢!我就是周竹。” “啊。”齐鹤有些惊讶的抬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不似他们男子生的挺拔魁梧,她身形瘦削,让人难以想象这具身体藏着如此惊人的力量,面容英气,配着这姑娘这么烈的性子确实难辨雌雄,也不怪齐鹤看走了眼。 周竹见他吃惊,眉目更冷,横刀胸前,冷声道:“你不要以为我是姑娘就轻视与我,我和哥哥生于将门,忠烈满门,从没有奴颜婢膝的道理,何况是你这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姑娘会骂。”齐鹤掀开眼睫,漆黑如墨的瞳仁沉淀了一些凉凉的笑意,他抬手一挥,一道冷光刮过她的面门,周竹急急后退,撞上墙壁那刻刀身应声开了裂,她凝重地抬起头,手中的刀刃寸寸破碎,掉落在地。 她的手上被划了几道浅浅的伤痕。 齐鹤歪歪头,及腰长发便乖乖侧向一旁,他的眉眼依旧温柔平淡,甚至藏有不谙世事的干净,就以这幅姿态,对这个脚下全是碎刀片的姑娘轻声问道:“但齐某很好奇,所做何事配得上道貌岸然?” “我明明早已向你表示了,华采死周迁一样会死。” 周竹一震。 齐鹤弯腰将树枝捡起来,伸向周竹,眉眼弯弯道:“这树枝我不要,拿你的两年来换。” —— 周竹背起周迁跨出门时,温润的嗓音又不急不缓地响起:“你等等,将玉佩还我。” 她想起在酒馆附近捡来的奇特玉佩,猛地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张好看的脸。 他原来是刻意引她前来? 而她忧心如焚还真着了他的道。 华采立在门口,瞥了眼周竹背上的人,红唇微勾,“妹妹慢走。”抬手碰到颈侧纱布,又不冷不热地道:“今日账来日算。” 周竹蓦地回头,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瞪得溜圆,咬牙切齿地:“姐姐,你可讲些道理,吃亏的是我!” 华采挑起细眉,不以为意道:“冤有头债有主。冲我撒劳什子气?” “你跟他沆瀣一气,分得开吗?”周竹拧眉,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这女人浓艳的眼妆有些花了,嘴唇被胭脂涂得殷红,但浓烈的颜色放在那张妩媚的娇容上无一不是相宜的——花枝招展,轻浮散漫,扑面而来的风尘味道。 可下一刻周竹眼前浮现的场景却与她的判断毫不相称——那蛮不讲理的女人靠在窗台上,随意抛了把油纸伞给周竹,微挑的眼角似乎就没有把她纳入过余光,娇笑着道:“雨大了,这伞拿着吧,你哥哥那小身板可经不起折腾。” 周竹将信将疑地盯了盯那把伞,又从檐边下抬起头,华采已不在原地。雨还放肆地下着,打在石板上,声声清晰。 “小竹子,立得正直挺拔,也要弄清人世间本就节节分明啊。” —— 华采关上屋门,拿帕子随意擦了擦脸,感叹道:“本来我还担忧这丫头卷人就跑,但现在却发现蛮单纯的。原来除了酸儒弱书生之外,一根筋的武夫也不讨喜。” 齐鹤但笑不语。 她余光瞄到茶杯中浑身寒光的银针,冷哼一声:“倒是下手蛮黑。” 他的目光也移向了手边的茶杯,笑意一熄,将蜡烛挪到面前,慢条斯理地将银针挑出来,举到火光前转了转,无果,遂而吹灭了火。 华采聚精会神地看着齐鹤。 那人的面容在灯影下明明灭灭,却难得染上一层薄薄的暖色,他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漫不经心地谈起了另一件事:“前几日,我在解药庐发现了一具离奇死亡的尸体,心脏破裂,皮肤上有针孔的痕迹,图环从那具尸体的心脏里偷出了银针——那上面残留了很细微的参邪气息。” “那扎针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把戏真当是拙劣不堪!”华采嗤道,半响忽地想起什么,惊讶地张开唇,“那是有人想伪造阴师痕迹,还是扰乱视线?没有道理啊。难道是借刀杀人?” “那倒未必。”齐鹤说,“师伯自从见过那具尸体后神色就变得不对,说话遮遮掩掩,二话不说就让我来应洲,我猜是庄主的吩咐,但更可能是师伯也意识到了。 “当年参邪失窃,知者不过十,左右不过门内人。他们应该猜到了阴师就是偷窃参邪的人,而这部功法与我息息相关,不能瞒我,也不能叫外人知道,所以,这是叫我来清理门户啊。” “可惜我对参邪也知之甚少。”齐鹤默了默,低声说道。 口齿间乍一掠过那二字,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漆黑阴冷的禁闭室——叫喊怒吼捶打撕咬,但他早已明白,即便化身一只凶狠的野兽,即便流尽鲜血折断脊骨,即便躺平任打苟延残喘,在那一片无尽幽冷中也是微不足道的。 他重新倒了杯茶给自己,温水入喉,久未进食的胃也稍稍好受些了,“死者身份也微妙,你说为何是镖局之人?” 华采一愣,脑海中那道隐隐约约的线终于牵到了事情的两头,心下一惊,她将帕子塞回衣袖中,谨慎地回道:“镖局走南闯北,散布各地,将消息传出去是最容易不过了,再加上他们一众兄弟出生入死,最是讲情义,人不明不白死了,肯定要向苍南讨公道——” “恰好,有人刚和我说过这件事。” 齐鹤微微低眉,将桌上绣着仙鹤的老旧布袋展开,内里放着一套排列整齐的针具,但在边角处却空了一块,华采惊道:“主子你的……” 齐鹤抬手,止住了华采的未尽之言,抽出腰上挂着的小刀,放到空白处,左调右移,最终严丝合缝地嵌合在一起。 他抬眼,沉静的目光落到华采不解的脸上,如有实质,她微微偏头,就听那人淡淡地问:“谁想将刀尖指向苍南,却只凭一个贪生怕死之辈的失心之举?” —— 午康安强忍恼意扶住已经烂醉如泥的萧肆,有些费劲地把他往房间里挪,这倒不是他扛不起这人——这厮没啥酒品,忽而唉声叹气苦诉衷肠叫殿下,然后哭天喊地没有媳妇注孤生,将喜怒哀乐展现得淋漓尽致,总之就是一刻不消停。 午康安生怕他叫着喊着一口吐了。 可祸不单行,萧肆在午康安一言难尽的眼神里吐了,他忍无可忍地道:“萧肆!” 遂而毫不留情地把人摔在地上。 午康安抱胸冷眼看着他趴地上呕,可就在此时,屋子里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他微微抬头,长腿一跨,越过萧肆,手伸向了门。 还未等指尖触及到,啪地门被人猛地冲开,午康安不得不后退到廊柱边,袖口滑出一把小刀,稳稳落到手心里,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急速跃过,长臂一挥,一线银光直劈他面门。 午康安矮身躲过,重心压低,长腿贴地狠狠一扫,小腿撞上那人的脚腕,黑影猝不及防,直直往后倒,午康安握住刀柄,刀刃随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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