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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弥生没有回答，他歪了一下脑袋，像盯着猎物的野兽。 这一刻，西宫英士无比确信，中原弥生是真的动了杀心，也确实有能力杀了他。 不知是八寒矢的术式，还是心里作用，西宫英士感觉周围的温度下降了，他的血液仿佛被寒冰封冻，四肢开始发麻。 八寒矢的射程是多少米？三百，五百，应该不可能超过六百米吧？ 如果用最快的速度逃走，他能躲过中原弥生的追杀吗？ 西宫英士抓紧了飞毯的一角，随时准备用飞毯把自己卷起来，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中原弥生拉紧弓弦。 八寒矢的术式冻结了空气中的水分，只听见一阵水滴凝结的喀嚓声，冷水雾在箭上留下一层晶莹剔透的雾凇。 八寒矢离弦，闪过一道寒光。 他竟然真的动手了！ 西宫英士手忙脚乱地想逃走，但中原弥生比他更快。 射出第一箭后，他行云流水地又抽出一支八寒矢，再次张弓，射出第二箭。 第一箭刺中了飞毯，穿过地毯的一角，将它钉在后面的树干上。 第二支箭则巧妙地擦过西宫英士的手臂，轻飘飘地留下一条划伤。这条伤口并不严重，只划破了皮肤表层，溢出几滴鲜血。 伤痕很浅，但足够八寒矢的术式发挥效力了。 几滴血珠被瞬间冻结，西宫英士只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转眼间，伤口处冒出一大片寒霜，顺着手臂不断蔓延，很快盖过了肩膀。 西宫英士冷得发抖，动弹不得地靠在树上喘粗气：“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是咒具的术式，你的伤口被低温冻结了。” 中原弥生说着，不紧不慢地走到西宫英士身旁，拔出箭，查看被冰冻的皮肉，自言自语：“嗯……比我想象中严重一点，明明没用多大力气。” 西宫英士惶恐地问：“很严重吗？我的手不会截肢吧？” “不知道。”中原弥生实话实说。 “不知道？你有毛病啊！” 中原弥生懒得理他，依次收回了三支八寒矢，将它们塞入箭囊中，最后摘下挂在箭矢上的飞毯。 飞毯被「付丧操术」赋予了独立行动的能力，和西宫英士心灵感应，它在中原弥生手中不断挣扎，像一只巨大的鳐鱼。 中原弥生粗暴地把它卷起来，夹在手臂之下，准备离开了。 西宫英士见中原弥生将飞毯带走，大惊失色：“你是强盗吗？！回来！简直是卑鄙无耻！” 中原弥生停下脚步，略微扭过头，轻慢地瞥了他一眼。 “比赛尚未开始的时候，你就对我施加了术式，想跟踪我们的行动。”中原弥生问， “无耻的人究竟是谁呢？” 西宫英士哽住了。 早在听到比赛规则时，西宫英士就暗自下定决心，要抢夺东京高专的分数。 他是准一级咒术师，自然瞧不上二级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但他又不敢招惹五条悟，就盯上了非术师出身的中原弥生和夏油杰。 西宫英士衡量再三，认为夏油杰的「咒灵操术」非常棘手，最终选择了中原弥生。 非术师出身的人通常畏首畏尾，不敢和世家出身的咒术师作对，他本以为中原弥生会屈从于他的恐吓，谁知这家伙毫不畏惧，甚至连高层都不放在眼里。 西宫英士自知理亏，气势都减弱了三分， 他近乎恳求地催促：“快把地毯还给我，没有它我就无法使用术式了！” 中原弥生耸了耸肩，拒绝道：“不要。你自己追上来吧，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把它还给你。” 说完，他平静地转过身，抱着飞毯离开了。 中原弥生回到车上，将不断挣扎的飞毯锁进后备箱，打开手机，检查五条悟是否发来了新的短信。 中原弥生刚解锁手机，就看见了两条未接来电，是五条悟的。 他不喜欢打电话，犹豫片刻，才按下拨号键。 五条悟很快接通，他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中原，我看见了西宫的术式，你们见面了？” 扬声器忠诚地还原了五条悟的嗓音，音色很动听，轻飘飘地落进耳中，带来一阵轻微的瘙痒感。 五条悟的嗓音容易让人走神，中原弥生默默地将手机拿远了一点。 “嗯。咒灵被西宫抢走了。” “……他还在跟踪你？” “不，我把他甩开了。”中原弥生扭过头，看了一眼汽车后备箱，“他抢了我的分数，我抢了他的飞毯。” 对面沉默片刻，忽然传出压抑不住的笑声。 中原弥生怀疑五条悟在嘲笑自己，皱眉道：“你笑什么？” 对面立即端正辞色：“我找到了另一只咒灵。” “几级？” “一级。” 一级咒灵价值10分，如果祓除这只咒灵，刚才的失误就能一笔勾销了。 “把地址发给我。”中原弥生说道。 不过半分钟，五条悟发来一条地址，是一家肿瘤医院。 中原弥生点开短信，将手机递给司机：“十分钟内能赶到吗？” 司机隔着金属面具看向中原弥生，认为他在质疑自己的车技：“两分钟。”说罢，他将油门踩到底，汽车猛然启程。 中原弥生抓稳车门内侧的扶手，勉强将手机举到耳边，问：“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等等！” 五条悟独自留在京都塔观察咒灵，他百无聊赖，不肯放过和中原弥生说话的机会，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京都塔窗外的风景。 中原弥生担心五条悟生气后撒手不干了，只好心不在焉地听他说话，不时轻轻地“嗯”一声，作为应答。妍山町 司机的预测非常准确，不过两分钟，他们就来到了咒灵的所在地。 这里是肿瘤医院的住院部，一只咒灵正盘踞在楼顶。 这只咒灵诞生于病人的咒怨，即使相隔一百余米，中原弥生也能听见它含糊的自言自语：“化疗……癌症……” 他刚推开车门，却看见另一辆黑色suv沿公路疾驰而来，停在不远处。 那是京都高专的专车，来者是加茂弘树。 京都高专无法像五条悟一样高效地探测咒灵，他们只能分成四支队伍，地毯式搜寻整座城市。 加茂弘树了解京都的情况，知道咒灵通常聚集在重症医院、写字楼和学校之类怨气较重的地方，就让司机依次前往每一座医院和学校，寻找咒灵的身影。 经过京都肿瘤医院时，他终于看到了一只趴在楼顶的咒灵。 中原弥生望着加茂弘树，将手机举到耳边，轻声说：“五条同学，我到医院了。而且，加茂也找到了这只咒灵。” “加茂？谁啊？” 五条悟沉思片刻，嗓音忽然提高了：“难道是那个一直找你搭话的——” 他似乎还有话想说，但中原弥生急于祓除咒灵，挂断了通话。 司机还没展开“帐”，而加茂弘树已走向住院楼。情急之下，中原弥生模仿夏油杰铺设“帐”的手势，举起食指和中指，轻轻抵在唇上。 他低声念咒：“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空中冒出一团黑色的物质，它如同黑色淤泥般铺泻而下，不过短短几秒，就将咒灵和住院楼包裹在内。 “帐”堵住了住院楼的入口，加茂弘树试图进入“帐”内，却无法穿透那层薄膜。 司机见状，惊讶地走下车：“这是嘱托式的‘帐’吗？” 他走到那层乌黑的薄膜旁，轻轻将手放上去，发现自己同样无法穿过它。 他得以肯定，中原弥生所施放的，是只有施术者能通过的“帐”。嘱托式“帐”比普通结界复杂千百倍，他年轻的时候，花了几个月才学会技巧。 司机怀疑地看向中原弥生：“那个长头发的学生说你以前从未铺设‘帐’，他撒谎了？” 中原弥生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