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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和夏油杰上车时，中原弥生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夏油杰。 夏油杰点头：“好的，没问题。” 夏油杰并未提出异议，但作为车上最有社会常识的人，看见中原弥生熟练地踩下油门，他坐不住了。 十五岁的人开车，显然不符合社会规范。他踌躇再三，忍不住问：“弥生，你还没到考驾照的年龄吧？” “嗯，所以我没有驾照。”中原弥生十分坦诚。 夏油杰：“……” “无所谓啦，如果被交警发现了，我来支付罚款。”五条悟从容地坐在副驾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打了个哈欠。 中原弥生和五条悟一样泰然自若，他心想，既然是游戏世界，应该不会遇到警察。 事实证明，中原弥生低估了这个游戏的现实程度。 当他们顺利离开繁华的市中心、抵达旭区时，他们遇到了抽查路过车辆的交警。 日下部笃也的车是一辆老款丰田，看起来早就超过了使用年限，也没能逃过抽查。 一名骑警开车摩托车追上他们的车，绕到驾驶座那一侧，不断朝中原弥生做手势，示意停车。 中原弥生叹了口气，只能踩下刹车，停在路旁。 交警跨下摩托车，敲了敲门：“您好，请摇下车窗。” 中原弥生把车窗下降了十厘米，只露出上半张脸：“怎么了？” 交警在人才辈出的横滨市执勤多年，执法经验丰富，即便中原弥生只露半张脸，他也瞬间判断出，此人是个十多岁的少年。 他警觉起来，抽出一张罚单准备填写，又伸出一只手，卡在车窗处，不让中原弥生关窗。 交警严肃地说：“先生，请出示驾驶证，并报一下你的名字。” 中原弥生撇了撇嘴角。他精明地避开前一句话，只回答第二个问题：“我叫中原弥生。” 听见这个名字，交警猛地抬起头，透过超大的黑色□□墨镜，观察着中原弥生的面容。 横滨的普通市民不了解港口黑手党的存在，但作为经常和异能者打交道的治安警察，他非常清楚黑手党是个怎样的组织，也听说过黑手党主要成员的名讳。 除了身份神秘的首领，黑手党名号最响亮的，莫过于重力使中原中也。 警察们都没见过他本人，只听本部长说过，黑手党有个姓中原的干部，拥有一头鲜亮的红发。 这个姓氏不算罕见，但结合中原弥生令人印象深刻的外貌，交警深信不疑，此人就是那个位高权重的黑手党干部。 警察厅的本部长曾多次告诫部下，不要管黑手党的闲事，这个组织非常凶险，只有军警才有实力和他们分庭抗礼。 对此，交警一直谨记于心。 他有些胆怯，不再强迫中原弥生出示驾驶证，转而问道：“您是从港北区过来的吗？” “不，我刚才在西区。” 西区正是黑手党总部的所在地，交警对自己的猜测愈发肯定。 “我们正在寻找一辆肇事逃逸的白色老款丰田车，那辆车来自港北区，是我弄错了。”他谨慎地后退一步，又鞠了一躬，“耽误了您的时间，非常抱歉。” 说完，他逃跑似的回到警车上，将车开走，让他们通行了。 夏油杰松了口气，但也有些纳罕：“他竟然没有坚持让你出示证件，横滨的交警很挺宽容呀……” 中原弥生没有上心。不同于其他城市，在横滨，军警才是秩序的维护者。 他踩下油门，按照计划路线，沿着主干道前往市郊，停在高速路附近一座荒废的停车场。随后，夏油杰放出文鳐鱼，五条悟则展开“帐”。 三人踏上文鳐鱼宽阔的背部，在夏油杰的操控下，咒灵腾空飞起，升入高空。 中原弥生回过头，隔着稀薄的云层，望向渐渐模糊的黑手党大楼。短短几分钟，他们便飞离横滨，那五座高楼也看不清楚了。 半小时后，他们抵达京都。 中原弥生记得去隧道的路，而五条悟知道前往总监部的咒语。在中原弥生的指点下，文鳐鱼轻捷地划过天空，飞入那条黑暗的隧道。 中原弥生回忆着加茂管家的做法，叮嘱夏油杰：“等我数到第七十七盏指示灯，就让文鳐鱼右转。” 夏油杰答应了。 中原弥生数着指示灯，他轻声念道“七十七”时，文鳐鱼贴着隧道内壁右转，而五条悟说出咒言。 一阵冷风划过三人的脸颊，他们穿过隧道，来到一望无垠的草原。气温似乎下降了不少，中原弥生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寒战。 夏油杰眺望着远处的梯郭式天守阁，说：“这是日本境内吗？” “不，总监部位于南太平洋的某个岛国，具体坐标我也不清楚。”五条悟否认。 “难怪天气那么冷，南半球快入冬了……”夏油杰说罢，又不解地问，“他们为什么把据点设在南半球？距离那么远，需要大量咒力才能维持隧道的空间术式吧。” 中原弥生已猜出原因，平静地插话：“这里人迹罕至，没有咒灵。” 五条悟没有反驳，默认了。 三人缄默不语，唯独文鳐鱼不理解人类的情感，敬职敬业地穿过原野，停在恢弘的天守阁前。 中原弥生跳到地上，他正想拉开那扇大门，却停下了动作，望向五条悟和夏油杰。 “其实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不用跟过来。”他看着二人，认真地说道。 总监部是高层的据点，在并未得到允诺的情况下擅自闯入总监部，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夏油杰和五条悟听懂了中原弥生的弦外之音，对视一眼。 “没关系，我们知道后果。”夏油杰微笑着回答。 五条悟也说：“我才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胆小鬼呢，快点开门啦。” 说着，他率先推开大门。 三人没有目的地，附在门上的术式并未将他们传送到任何地点。大门被推开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总监部空旷的大厅。 这里被打扫得很干净，但寂寥无人，他们的脚步声都能激起回音。 天守阁内部四通八达，大厅连接着许多条黑洞洞的长廊。他们随便挑了一条路，踏入光线晦暗的走廊。 走廊两侧，是挂着姓名牌的办公室，大门紧闭。每路过一扇门，中原弥生就会推开看一看。 他已做好和高层迎面相遇的准备，然而，这些办公室全部空一无人。 办公室里没有人。 不仅如此，有两间办公室看起来至少空置了一个月，桌面上堆了一层细灰。 夏油杰摸了摸桌面，看着指尖的灰尘，不解道：“他们被革职了吗？” “没听说过。”五条悟摇摇头，双目藏在墨镜背后，看不清他的眼神，“他们只是很长时间没来办公室工作了。” 中原弥生和夏油杰心领神会。 和西村部长通话时，中原弥生为了抨击他，曾骂高层尸位素餐。如今看来，是一点都没冤枉他们。 “窗”负责观测咒灵和估测等级，将情报传达给总监部后，再由高层评估危险程度。而联络咒术师、协助咒术师讨伐咒灵，则是辅助监督的工作。 在这场工作流程中，总监部扮演着最轻松的角色。 不知何故，中原弥生想到了森鸥外。 森鸥外无疑是个擅长利用部下的领导者，但他更擅于压榨自己。森鸥外曾说首领是组织的奴隶，在中原弥生看来，他确实践行了这一观念，是个合格的领导人。 但高层不同。 咒术师冒着生命危险祓除咒灵，他们则藏在远离日本的安全区域，甚至玩忽职守，因为等级判断不准确，让许多咒术师送命。 他们推开第二十五扇门时，终于见到了四名高层。 眼前是一间装潢奢靡的休息室，房间被布置成桥牌俱乐部，地上铺了厚实的暗红色地毯，室内摆有几张台球桌和皮质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