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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锅炉房。
统共四十二车煤,全都乱糟糟的堆在了院中央。
东南角支起了一盏气死风灯,众杂役围着那灯光蹲成了圈,正各自捧着碗筷闷头干饭。
因是锅炉房头回上夜,又是出力气的脏活儿,故此这顿夜宵终于见了些油腥——主食是玉米面贴饼,配菜是干豆角炒腊肉沫。
但这并不是众人全都闷头干饭,一言不发的主要原因。
真正导致大家沉默的,是西墙下那诡异的三人组:
来顺居中。
左手旁是一边扒菜,一边嘬牙窟窿的焦大;右手旁是死命低着头,几乎要把脸埋进玉米饼里的潘又安。
考虑到分派差事时,潘又安与来顺、焦大的冲突,他们三个此时凑在一起,怎么看都有些不合常理。
更何况众人之前还亲眼看到,潘又安竟然代替焦大,和来顺一起卖了半晚上的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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