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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三公子过来!”崔静和皱眉吩咐小厮道。 此时恰好有一个丫鬟在洒扫庭院中的积雪,崔静和从敞开的门扉中看到那丫鬟,丫鬟容颜秀气,在白雪光辉中,竟有几分肤白貌美,因为洒扫,身上带了薄汗,在脖颈上滑落。 崔静和脸色难看,立刻喊人把这丫鬟打发走了,以后不得出现在此处。 “母亲。”三公子周嘉石匆忙跟着小厮进了院落,对崔静和唤道。 大房主母崔静和冷着脸,并不言语。 嬷嬷陶荣对周嘉石使眼色,“三公子,还不快给主母倒茶水。” 周嘉石自小被宠,风流浪荡,不管做了什么事都有家里人帮忙兜底,他轻车熟路地倒了茶水,讨好地与大房主母崔静和说,“母亲何必生气。” 来的路上,周嘉石已经从小厮那里知道了缘由。 他说,“沈家表妹本就是母亲要接的人,我提前打听一下,免得表妹来了冷落了她让她觉得侯府待客不周。” 大房主母崔静和语气严厉,“胡闹!她什么人,你什么人?你堂堂的侯府嫡子,她都还没来,面都没见上,你就一口一个表妹了?” 周嘉石不觉得有什么,表面上他应着母亲的话,心里却对那沈家表妹越发好奇。 沈家表妹在信上说了路上的事,她字体娟秀温婉,语调平静,但是说的可不是平常事,她竟然遇到了贼寇,寻常女子应该怕极了,六神无主,而她还能够有条理地将发生的事情写信给侯府,并说加快了脚程,马上就到长安了。 也不知道那沈家表妹是何等模样? 周嘉石心中猜测着,莫非是英姿飒爽的女子?沈家表妹的母亲是姑母周语林,据说姑母周语林样貌不差,就是身子不好,沈家表妹的模样想来也很好。 见了周嘉石的表情,大房主母崔静和就知道周嘉石一点也不死心。崔静和头疼,此时,有一男子穿着朝服踏入了院落。 男子身影挺拔,端庄清冷,对崔静和行了一礼。 “母亲,发生了何事?”德安侯府嫡长子大公子周嘉木不紧不慢问。 周嘉木跟随父亲周宰相,下一任宰相接替人,如今在朝中做从五品工部员外郎,已经娶了正妻,暂无妾室。 大房主母周静和将周嘉石打听沈家表妹的事告诉大公子周嘉木。 “是母亲要接她入住侯府?”周嘉木听后,蹙了眉问。 “周语林留下的女儿,有着周家的血脉,不能不管。”崔静和略有不自在。当年,崔氏、周氏作为士族,自然时常走动,崔氏的女子到长安,还是周家人相迎的。 病怏怏的周语林会嫁给一个苏杭来的生意人沈达,是众女都未曾预料到的结果。 周嘉木很快做了决定,淡淡道,“既然确实有这么一个表小姐,母亲派嬷嬷安排就是。” 提及嬷嬷,周嘉石表情微变,欲言又止。 周嘉木注意到,问周嘉石,“飞章,还有何事?” 飞章是周嘉石的字。 周嘉石说沈家表妹寄来的信上说她路上遇到了贼寇,里面的还提到,有一位叫庄春的嬷嬷的死在了贼寇手中,周嘉石本意是想提醒母亲和长兄那沈家表妹可怜,多多照拂为好。 “什么?庄春死了?”崔静和诧异。 她派庄春过去,其实是想让沈家娘子知难而退。 莫非,那沈家娘子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用这样的手段打发掉了庄春。 崔静和心底怀疑。 怎么被贼寇抓去,沈家人安然无恙,只有一个庄春死了。 “遇到贼寇,倒是个可怜人。”周嘉木语气不起波澜,淡漠评价道。“等沈家表妹要到的时候,派几个人去长安城门接应。” 周嘉木是下一任周家家主,管事上颇有分量。 周嘉木离开后,崔静和想了想,喊来下人,让他们打扫出一个屋子,迎接那位沈家表小姐用。 “” 在风雪中奔波几日,沈家车马终于到了长安。 京华长安一片繁华盛景,外面变得森严的兵卫没有对长安造成丝毫影响,沈熙洛微微惊讶。 周家派了嬷嬷和小厮来迎,沈家车马跟着他们驶入颁政坊,过十字街,到德安侯府。 嬷嬷和小厮带着沈家人,没走正门,从小门进。正门打开,有三个年轻少女穿着美丽,在下人的拥簇中走出,说说笑笑,她们是德安侯府家的女儿。 “那是”一位穿着红艳艳的少女看到沈家的车马,瞪大杏眸,疑惑出声。 “幽州来的表小姐,没有爵位,破落户。”三人中唯一的嫡女周寒凝鄙夷道。 另一位穿着清雅的少女柔声柔气地说,“姐姐,这般奚落,若是让沈家表妹听到,恐怕不好。” 周寒凝发出冷冷的“哼”,暗暗瞪了清雅少女一眼,接着,三女共同上了马车,前往诗会。 侯府内。 沈熙洛和若菱跟在一位丫鬟身后。 到了大房主母崔静和的院落,等了半晌,嬷嬷陶荣出来,对沈熙洛不好意思道,“沈家娘子,主母歇息了。” 沈熙洛心底轻动,面上,她温婉行礼,“那我改日拜访。” 少女礼仪温婉,语声柔和,看着是个脾气好的。 只是 陶荣暗暗心惊,这沈家娘子的模样未免太过娇媚。 腰身细细的,身段风流,衣襟饱满,身上的氅衣披着却没有遮挡的作用,反而犹抱琵琶半遮面更加诱惑,眼角眉梢还带着一种桃夭般的韵味。 现在还有些稚嫩,等再过一两年,简直是勾人夺魄。 陶荣想起主母崔静和的担心,她不由得问沈熙洛,“表小姐,庄嬷嬷的事,你可还知晓旁的么?” 沈熙洛轻眨俏丽的眸,察觉到了怀疑,她心思转动,带着后怕轻轻说,“我都写在信上了,那些贼寇可怕,我我” 少女脸色露出苍白,柔弱可怜。 陶荣都感到了心疼。 “表小姐受惊了。”陶荣安慰道。 须臾,陶荣喊丫鬟带沈熙洛到她的住处。 若菱进屋帮沈熙洛收拾行李,若菱不解地问,“姑娘,为何不说报官的事?” 本来,沈熙洛是打算到德安侯府后请德安侯府报官,处理贼寇,虽然贼寇已经被凤至全都杀死,但沈熙洛想起山寨头领与那怪异信使的交谈,心中隐约不安,想着朝廷可以查探仔细。 但沈熙洛进了德安侯府,一路上,心中若有所思。 且不提主母崔静和冷淡不见人的态度,那嬷嬷陶荣似乎还怀疑她害了庄嬷嬷。 沈熙洛暗叹口气。 不过,官府不查,对凤至也好,否则,贼寇的死定然会查到凤至身上,可凤至本身就是江湖人士,不便与朝廷牵连关系。 想起少年,沈熙洛心底仿佛有羽毛挠了挠,又痒,又折磨人。 沈家的侍卫是没有跟进德安侯府的。 凤至暂且,也没有跟进来。 他留在外面,这些日子她又没怎么理他,他要是失落会离开吗。 长安繁华,谋生的活计多,他又那般俊俏,武功又好,不愁吃穿的。 沈熙洛回了若菱的话,继续收拾屋舍。 沈熙洛想到雪地上,篝火旁的吻。 少年的吻一点也不稚嫩纯然,他带着引诱,蛊惑,炽热,野性,仿佛要将她的身体烧灼,让她浑身发软,心神迷离,魂魄飘飘然,全然没有招架之力。 “姑娘,这些东西还要送吗?”若菱着急问沈熙洛的声音响起。 沈熙洛打翻了窗牖上的木杆支架,她弯腰捡起,心跳砰砰,恍惚地看了眼窗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