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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听扭过头,看到与地面的距离,紧紧咬住嘴,生怕冷风往喉咙里灌,迅速赶在灵力消耗完之前从纳戒中取出了一把红伞,转手撑开。 可惜,哪怕廷听利用打开法宝刹那蓬勃的灵力缓冲,她仍是狼狈地“啪啪”砸断了数根树枝,最后卡在了树上。 廷听刚庆幸没因为灵力被抽完当场摔死,浑身上下的疼痛感就爬了上来,腰后,脖颈,手臂没一处是好的。 法衣在制造出来的那一刻,可能也没想过要防修士的摔伤。 毕竟筑基修士若是学不会飞行,大抵会被各门派以或委婉或直白的方式劝退。 是禁灵阵吗? 廷听扶着树干,摸了摸身上,没有影响行动的大伤,审视起她现在的窘况。 不对,她在入门考试中见过禁灵阵,阵法原理是修士把灵力抽出体内实施法术的一瞬间将其打散,而不是抽干修士的灵力。 那么,廷听所知的唯一可能就是秘境法则。 这个大能留下的秘境的限制,会把所有修士变回普通的凡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廷听只觉头皮发麻。 没了灵力,纳戒里的东西就可以当不存在了。 玉牌也就变成了块普通的玉,再不能联系上其他人。 要知道没了灵力,最吃香的一定是体、武和剑修。 廷听一介音修,她没了灵力,真的就只是个普通的琴师,哪怕之前跟在池子霁身边炼过体,学过剑法,她现下都不确定她比不比得过路边打铁的师傅! 蓬莱在想什么?!这论什么道? 廷听环顾四周,相较于秘境外,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放大了数倍。 巨木参天,遮蔽日光,空气潮湿,地面只有大片的菌子,远处隐有猛兽的咆哮声。 廷听见周围暂时无人,小心翼翼地爬下树。 她将手腕上的红绳松开,把披散在背后的头发一股脑扎在脑后系成马尾,紧接着把裙摆和袖摆全部扯起,狠狠地系了几个结。 没了灵力之后,这身仙气飘飘的裙子也变成了碍事的东西,偏偏因为质量过高,她用刀都划不开,能替换的衣物还都在纳戒中取不出来。 要命。 也不知道琼音能不能运气好点,和莫言笑他们落在一起,不然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药修,那真是喊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 廷听握紧伞柄,避开猛兽声音的方向,寻着水声走去。 看不清阳光,没有日晷,更没有燃香,廷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走了大概有些距离,在能肉眼看就溪流的地方,突然在树枝堆里探出来一个人影。 少年脸上还有没擦的泥,原本金色的衣服也有些灰扑扑的,怀里抱着一堆刚拔出来的蘑菇,在看到廷听时也一愣,左右看了看:“你也一个人?” “也?”廷听疑惑道,“你见过除我之外同样独身的人?” “看到一个剑阁弟子追着狗跑走了。”他诚实地说。 “剑阁?”廷听思索道,“我记得你是两仪门的……” 她一顿。 少年喉咙一梗,涨红了脸:“你和你那师兄一样目中无人!傅无忧,我叫傅无忧!” 廷听:“你记得你进入秘境过了多久吗?进来的时候在哪里?” “大概,半天?”傅无忧迟疑了片刻,“我落地的时候差点被一朵山大的妖花吞进肚子,为了避开它,我用光了身上所有灵力,才逃进的这片树林。” 好了,不同的修士不光落地地点不一样,时辰都不一样。 廷听算是真切体会道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早到秘境的人也不要早太多。 只是山那么大的妖花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没等廷听想太多,她就看到傅无忧伸手往一朵红得发紫的蘑菇伸手,提醒:“那个有毒。” “毒对修士……”傅无忧不以为然,话又猛地戛然而止,陷入了沉默。 傅无忧慢半拍地意识到他们现在灵力尽失的状态并不算修士。 若不是灵力尽失,他们哪用得上进食? 不得不承认,在当了十几年修士后,突然返璞归真变成凡人,他们的常识可能还不如路边的小孩儿。 廷听扫了眼清澈的溪水,逐渐变得暗的环境,显然是不容许她徒步去寻一个更好的营地和队友了。 此处暂时没有猛兽袭击,也无敌人,在不知秘境中的黑夜会有何危险的情况下廷听只能迅速做抉择。 廷听心中无言地叹了口气,转头认真地看向傅无忧:“我们合作如何?” “我?”傅无忧愣住,整个人绷紧,心虚又难以置信地反问,“我之前在海上那样说你,你不介意?” “当然介意。”廷听坦诚地说道。 她能看出傅无忧并无恶意,但嘴上无把门,和绯扇有点像,像是没吃过苦的世家子弟。 而头脑相对简单直接的人会比较好控制。 廷听伸出手,扬起明媚的笑容:“但我们同属于道家三门之下的弟子,此刻理应携手一致对外。” 廷听出奇的开始想念池子霁的存在。 若他的玩笑话成真,他作为同门的修士一同进入秘境,廷听的结盟对象根本不可能有 烂柯 日落西山。 修士没了灵力, 恰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廷听捡了不少干燥的树枝,在溪边找了块地,用石块围住树枝搭出了一个木堆。 她撑开红伞遮住来风的一侧, 拿着磨尖的树枝磨了半天,手都磨出了血,才点燃火绒, 小心翼翼地用树枝引火, 来来回回好多次, 终于点好了火堆。 “你竟然会生火?!”傅无忧抱着块石头走过来,震惊地看着廷听, “你小时候去过凡间吗?” “我战乱出生,被收养修行之前是孤儿。”廷听不在意地说。 这个理由相当好用,但廷听野外取火的方式是从话本子里学的,万幸作者没欺人,真的有用。 空气突然沉默了, 廷听正用伞尖削着树枝的木刺,疑惑地抬头一看, 突然对上了傅无忧愧疚到今晚要睡不着觉的眼神, 以及他怀里的大石头。 廷听困惑地开口:“你抱着块石头干什么?” 傅无忧:“我想用剑来凿个锅。” 一阵窒息突然涌上了廷听的心头。 “有没有可能你现在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廷听试图组织起语言, “哪怕你的剑真的可以破石凿锅, 你行吗?” 傅无忧愣住了, 他坐到火堆旁边, 用剑试着在石头凿石头。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 廷听的树枝削干净, 在溪水中洗净, 开始串菌子, 傅无忧还在凿石头,他的剑也是脾气好没什么意见。 好消息是确实凿动了, 坏消息是意义不大。 按照傅无忧凿石头的效率,极大概率等秘境结束了,他的锅还没凿好。 两炷香的时辰过去,天色全暗,树林中一片漆黑,只有他们火堆散发着暖橙色的光辉。 廷听串好手中的菌子,放在火堆旁均匀地烤起来,隐约有水从菌子中溢出来,散发出原始的自然气息和火烤后的焦香。 傅无忧认命地放弃了他的凿锅大业。 他将这块还没什么雏形的石头放在溪边,眼神郑重,决定等有人来日进秘境再来完成这项事业。 傅无忧锅没凿成,体力消耗了不少,肚子“咕噜”地宣告起来,不禁期待地看着火边的烤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