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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那条鱼可是印象深刻。 廷听面露难色, 没有分毫动容, 完全不像对萧粼有意的样子。 池子霁眼里可容不得半点沙子, 心里弥漫着狠意, 打起算盘。 “我知你对那鲛人无意,但以你的资质, 之后像他的人只会愈来愈多,若是真出了一个你喜欢的……”毕牧歌扯着嘴角,意有所指,“你那师兄在你身边,怕是后患无穷。” 一语中的。 “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令人心悸的沉默。 不止是毕牧歌,窗外的少年也静静地等待着廷听的回答。 上一任破军叛逃成为了十恶之首,池子霁身处破军之位,毁誉参半,多得是人艳羡他之资质,又不断贬低他肆意的性情,指责他难堪大任。 池子霁仍记得他成为破军的那日,修仙世家,也不知是姜、王、谢还是太史家的长老哀叹着摇头,指着他连道后患无穷。 他那时不以为意,完全没把那群老不死的话当回事。 今日却在窗外等着别人的回应。 毕牧歌口中的“后患无穷”对池子霁而言毫无杀伤力,若是换到廷听口中却截然相反。 廷听会说什么呢? 她现在没风月之思,却不代表未来没有,她若真喜欢上了别人呢? 池子霁知晓廷听心软嘴甜,说不出伤人之语,却止不住地去想她垂眼捏着手,腼腆地向他露出歉意的笑容。 光是想到那一幕,池子霁就心下一空。 “我无法对还未发生之事做出判断。”只听见室内,廷听犹豫片刻后回应,语气坚定,“但池师兄待我极好,我非恩将仇报之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后患’。” 池子霁盯着窗户,像是想望进廷听心底。 这话说得有理且挑不出错处,却又分毫看不出她的偏向。 若廷听当真如她所说,现下没有半点情爱心思,那池子霁反倒觉得不难办。 不过近水楼台,徐徐图之。 里间的话还没说完。 廷听:“池师兄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若我当真有心怡之人,他若不同意,必定有其理,那时再说吧。” 池子霁神色一下子变了,舌根凭空泛出几丝涩意,好似觉得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夸他的话都带着刺。 池子霁不是、也不想当着通情达理之人。 他不明白为何廷听的“若有心仪之人”,自然而然地排除了他呢?联系上之前廷听说的“有恩”,池子霁心中徒然生出令人晕眩的荒谬感。 恩人? 池子霁喉口有气嗬出,脸上难辨嗤笑与讽刺,上扬的眼角透出几分尖锐。 毕牧歌说得没错,若是廷听有了其他心仪之人,那他可就不会再挂着一张好师兄的脸了。 “你没懂我意思,也罢。”毕牧歌长叹了口气,说完摆了摆手,“去休息吧,大比费心费力,也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别累坏了。” “是。”廷听行了个礼,心绪复杂,起身向门外走去,微凉的风吹散她肩上的茶香,抬头看向空荡荡的树枝。 廷听怎么会没懂毕牧歌是什么意思呢? 她可是亲眼见着池子霁拿剑指着萧粼,险些血溅当场的人。 大比中的轰天雷是有人暗中安排,池子霁却是个明摆着的、不知何时爆发的人形分神境轰天雷。 但廷听说的话也是认真的。 她无法预测未来,所以她现下根本无法想象出她会与池子霁以外的人有超越友人的关系。 廷听若当真有与旁人谈情爱的闲心,那也必定是摆脱了细作身份之后。 若池子霁大度不计较她的欺瞒,只怕那时候也不会再想见到她,更何谈隐患呢? 廷听顺着石砖地一步步向下走,想到有朝一日,池子霁再不会于人群之中首个找到她时唤出的“听听”,看到她不过厌恶地瞥一眼而后漠然地转过头,就像看到一个令人心烦的陌生人。 世人不光会贬低她,还会尽情贬低被她“玩弄”的池子霁。 廷听停了下来,目光穿过树梢泄露的光柱,停在了卵石尽头的朱袍少年身上,他目光灼灼,似遍野流火,仿佛下一秒要烫伤廷听的指尖。 “池师兄忙完了吗?”廷听若无其事地扬起笑脸,忍下了心中的疑惑,往池子霁走去,“找我可有事?” 问对方如果被骗会怎么办?这不就和犯人重回作案现场一样可笑吗?! 池子霁看着廷听轻快地朝他走来,笑意亲近,发间的银簪宛若翩跹之蝶,完全看不出她刚刚在毕牧歌面前说“无意”。 平时不觉有何,现在看着廷听轻车熟路的亲昵,他心中却不是滋味起来。 池子霁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对有恩师兄的亲昵。 “师妹。”池子霁若有所思,轻声唤道,“不,听听。” 他抬起眼,直勾勾地看着廷听的双眼,无半点避让:“你会骗师兄吗?” 为了其他人,刻意避开他这个后患,就像之前深夜去找那条鱼一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同旁人亲昵。 池子霁光是想到那一幕,剑意就要穿过他的骨缝,扎得他心腹生疼,以至于他语气极轻,却带着质问。 廷听步伐骤停,她眸光愕然,站在台阶上,和池子霁一上一下相隔不过几步,竟仿佛隔了好远。 她听到风声入耳,心跳如雨。 廷听确定池子霁是什么时候来到窗外的,那时她和毕牧歌关于细作的话题已然结束。 廷听于大比这段时日几乎都待在逐月峰,相比起过去更为熟悉池子霁身上的气息,他身上常熏龙涎香,伏魔回来才会熏少许檀香,因和她待在一起,偶尔会混着些淡淡的花香。 池子霁来寻她时未曾想到她们正在讨论的话题,灵力混着淡香不过露了一瞬就隐匿起来。 廷听又不是第一次在窗内被他守着,哪儿能注意不到? 她必然没有暴露,若不然池子霁不会只是这个反应。 “池师兄何出此言?”廷听眨了下眼,率先一步走上前,拉住池子霁的手腕,抬头看着他,“我能有什么事骗师兄呢?” 她最擅长的就是用反问来回答,从而掩饰她潜意识的心虚。 池子霁看着廷听潋滟的眸光,有几丝难以察觉的失神。 他陡然发现他变得和他以前嗤之以鼻的人一样,患得患失,欲壑难填,他比普通怨妇怨夫好那么一点的不过是他有能力动手罢了。 “没什么,不过随口一问。”池子霁避开廷听的目光,垂下眼,看到拉着他手腕的手,稍稍一偏,指尖相触,反手牵住后转过身,“我不喜欺瞒,我不瞒听听,听听也莫要骗我。” 池子霁突然一滞,手心的柔软像是拉扯着他的理智,让他迟半拍地回想起正常男女之间理应“发乎情止乎礼”。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在尚不懂喜爱以前,已经和廷听干过更多包括拥抱、亲吻在内的轻浮行径。 不觉尚好,一察觉,池子霁便浑身不自在起来。 “池师兄?”廷听倒没发觉池子霁哪里不对劲。 只是她的习以为常反而让池子霁更郁结。 廷听停下了步子,拉住了不断往前走的池子霁,见他回头,才困惑地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师兄特地来缭音峰寻我究竟为何?” “你没错。”池子霁立即否定,他看着廷听澄明的双眼,压下心中辗转千回的繁复情绪。 他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目的,不过是想来找廷听,就来了。 但现成的理由多得是。 “执法堂找到了徐铭本人,他指认你舍友协同秘宗替换考官,可你舍友身上有她不在场的证据,审问中发现那秘宗之人被下了禁制,线索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