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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之时也不见你们觉得她天资聪颖,只看着我与池子霁口角相争,别人看不出又有什么奇怪的?”毕牧歌状似随意地说道,掩去眼底的若有所思。 “天才之间是有什么暗号吗?为何池子霁那厮就能先我一步发现她?”孔翎长老眼红到咬牙切齿,甚至起了皇帝的心,恨不能把廷听纳入彀中,爱才心切。 若说池子霁是横空出世的天才剑修,强的直白,让人无可置喙,廷听便如仙露明珠,道心澄明,美得惊心动魄,即知她强,目光却难以挪去关注她的武力。 孔翎长老忿忿不平地去找那根“眼中刺”。 却发现不远处,恰巧在廷听背后几丈的结界外,少年定定地注视着廷听的背影。 他一身朱红站在雪地里,墨发过雪而不染,神色迷茫而沉溺。 池子霁颤了下睫,振掉雪花,他的胸口滚烫得异常,仿佛要烧坏他的心与脑。 耳边的琴音熟悉如他与廷听初见时的琴音,却更上一层。 他的耳膜随着心脏一同震颤,奇异的共鸣摇晃灵魂,警告着他的沦陷,这毋庸置疑是俗世的喜爱,可他却分毫不觉得其污浊而低劣。 他所有初生的好奇、在意、独占欲、执念与爱意因廷听而起,也只属于眼前的一人。 问心无愧。 他要如何能够问心无愧? 常言,道不同不相为谋。 池子霁过去孑然一身走在他的道路上,从未因任何人有过半分踟蹰。 他初次觉得一个人如此遥不可及,仿佛廷听天生注定立于青云之上,璀璨似光。 众人皆在看她。 而他不过是个心思卑劣又轻浮的俗人,想要拥抱她,想要喜爱她,想要她一个笑意明媚的回首,想要她眼中只能看到他。 他想要他们走在相近相携的路上,不再分开。 “听听。” 少年无声地念着一个名字,如同念着一声即将捆缚住他一生的美好咒言。 态度 “结界解开了!” 笼罩在考场的结界碎裂出一道口, 缝隙迅速蔓延开来,随着“滋啦”的声音,结界骤然粉碎, 众人正要松一口气。 刹那间,数不清的凛冽剑光闪过,空中乍裂, 如启喙的雪鸮, 杀意凛冽地冲向结界边的一人。 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剑意刺穿了徐铭的手背,他愕然地发出撕裂般的尖叫, 下一刻齿间就卡住了一块寒冰,如何都合不拢。 鲜血从手背汩汩地往外涌,冰面被染成猩红色,剧烈的痛楚让徐铭抖得似筛子,数道同样的剑意插在他的身侧, 仿佛只要他敢动一下就会被大卸八块。 徐铭连脸上的无辜都难以维持,他嘴唇干涩, 牙齿颤抖, 舌面被冰得发紫, 眼中难掩恐惧, 艰难地看向缓缓走向自己的少年。 在场之人无不噤声观望, 好似生怕被波及, 或震撼或惊诧的目光不断落到徐铭的身上。 雪地里万籁俱寂。 朱袍的少年踩在雪上, 无声无息, 不留半点痕迹, 剑尚未出窍。 他走到徐铭面前,略微偏头, 漆发顺着肩颈落下,精致的面庞上嵌着乌黑的双眸,无神地看着徐铭。 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不过一届未管大比,就有人把我当瞎子来糊弄。”池子霁轻笑了声,“多新鲜呀。” 池子霁话音一落,强硬的灵力就如刀般将徐铭的脸一整片剥了下来,其下显露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众人定睛一看,当下一片哗然。 “徐铭”嘴卡异物,只能发出“唔唔”的挣扎声,池子霁之前太过安静,他就以为没有被发现。 此时看来不过是结界在时池子霁不好插手。 现在结界碎了,可不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雪色的归清池上,如有一团不祥的红云沉甸甸地压下,按得人不能呼吸。 “慢着!”执法堂的弟子们黑压压地排开,人群后传来一个风雨欲来的急切声音,“先别急着下杀手!” 此话似一声惊雷,立于原地的其他人才意识到池子霁是真的起了杀心。 不同于外界的很多人只听说过池子霁的名声,太华宫内弟子对于他的印象不过是冷淡、疏远,远没有那么杀意凛然。 “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池子霁笑意冰寒,有一种故作的讶然,声音轻快,“我没准备这么容易就让这件事过去。” “残害太华宫弟子,嫁祸他人未遂,愚弄众人的罪则,之后到牢里再一一细数吧。” 邹无忌赶到现场,见还没血溅三尺,松了一大口气,哀怨地看了眼还笑着的池子霁,赶紧指挥人将那假徐铭抓了起来。 众弟子面面相觑,没想到你怀疑我,我怀疑你,最后罪魁祸首竟是被替换的考官。 “唔!”假徐铭被由手至脚、死死地束缚起来,就在双眼要被蒙住之时,深深地朝着廷听的方向望了一眼,而后被推了一把,围住带走了。 廷听不懂他那一眼是为何意,总不会是临走之前还想污蔑她一把,毕竟时至如今,也无人会怀疑此次事件会与她有关。 “好险……要不是大师兄一击制敌,继续比试,简直不堪设想。”后方的弟子长吁一口气,心有余悸。 “不过他到底图什么呢?”旁人百思不得其解,“他若想害人,何必在众长老面前设结界?找个无人之地岂不更好?” “我怎么知道犯人怎么想的!” 廷听心中疑问同样不少,只是让她更为关心的是她自己的身份安危。 她对上不远处毕牧歌带有深意的目光,垂下了眼眸。 假考官被带走,终试暂停,执法堂搜查考场内的遗留踪迹,弟子们只能暂时回归修行。 宗门大比来得盛大,谁也没想到会在终试出此纰漏,暂停得也匆匆。 池子霁本想带廷听走,却被邹无忌按下带去了执法堂,一同调查此次疑案,他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廷听被她的师尊毕仙子带回缭音峰。 缭音峰。 室内茶香弥漫,室外莺雀啼鸣,花香四溢,宁静如世外桃源,分毫不受归清池的纷乱侵扰。 “这一步三回头的,和情根深种似的。”毕牧歌悠然倚在一根银丝上,手晃悠着茶杯,意有所指地说道,“他倒是喜欢你。” “师尊说笑。”廷听正坐在毕牧歌对面的桌后。 她极轻地将茶壶放下,灵力托住底座,不发出半点声音。 毕牧歌沉思片刻,像是想不通地皱了皱眉,决定先将麻烦的事放一放,看向廷听:“你天资聪慧,自然知晓我将你唤到此地的原因。” “是。”廷听垂眸,放下手。 哪怕瞒得过别人,也不可能瞒得过同为音修的毕牧歌。 在碎珏仙君入太华宫之前,世上音修只知长音阁的名号。 而医修心法除开百药谷、南疆的五仙教外,只有长音阁的内门心法春生,且春生心法极其挑人,一般人不能习得。 寂静如寒意般蔓延,仿佛暖光照不凉室内的阴影,凝结的压力沉在廷听的脊骨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在结界碎裂之时,廷听已然做好了被揭穿细作身份,一同被执法堂抓走的准备。 廷听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放松下肩膀,过于紧张导致的听力模糊也消失,窗外的鸟鸣声钻入耳中。 但她没有被抓走。 四下只余她们二人,廷听在提起心的同时,也明确知道,事情还有转圜之机。 廷听抬起眼,直视向毕牧歌,眸光熠熠,没有半分游移。 毕牧歌既没将她供出去,就说明她身上还有利用价值。 她于长音阁有价值,于太华宫必然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