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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听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垂着眼的傅无忧,树荫笼罩着他。 “山中一盘棋,山下已百年。”傅无忧本不想这么悲观,但一件件事实摆在他们面前。 灵力干涸,他们变成普通人,若是秘境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百年过去他们都将化为白骨。 廷听停下来,朝傅无忧伸出了手。 傅无忧一愣,迷惘地看着廷听。 “你还有家人在等你吧?”廷听扬起笑容,“相信我们的宗门师长。在他们来救我们之前,我们要做完我们能做的一切。” “在悲春伤秋之前,我们要先思考如何在资源有限的秘境里活下来。” …… 秘境之外。 水镜原本完整地映照出秘境内的一切。 直到秘境内入夜,水镜中的画面如蒙了一层漆黑的布,再看不见分毫景象。 随之而来的是剑阁长老蓦然站起的身影,她握住剑,剑意冲天,剑尖指着站在高台中央的蓬莱岛主,严词厉色:“我门下有弟子的命灯熄了!” “老匹夫,你这秘境有何蹊跷?!” 很快,不止这位剑阁长老的怒火,连其他门派的人也逐渐注意到了不对劲,左右对峙,唯一的话题核心便是“命灯”。 水镜漆黑,映不出半个人影,一时之间竟有数个弟子当场命陨。 一少年面色平淡,持剑不声不响地走上高台。 姜望月脸色僵硬,迅速往旁边退开一步。 池子霁剑指摊开在地上卷宗,问默不作声的蓬莱岛主:“你知道解开秘境的方法吗?” 蓬莱岛主原本略带苍老的面容骤然咧开嘴,笑容诡异地张狂起来,仿佛脸上覆有一张不属于他的面皮。 可惜还没等他发出半个声,一道干脆而凛冽的剑意滑过,笔直地斩断了他的脖颈。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周围隐有倒吸的凉气声。 池子霁甩了甩剑,将血色散去,垂着眼问:“你们就是这样监督的?” 只见那个倒下的人脸上浮出一层虚假的皮,脖颈上切开的部分恰好是有一圈漆黑的纹路,恰似有火焰灼烧——秘宗禁制。 多么熟悉的场面。 “好了,集思广益,你们有人能打开秘境出口吗?”池子霁用剑尖一下下地点着那卷宗,看向周围这些来自各宗各派的能人异士。 “小友切忌用蛮力强行破开秘境。”佛门住持开口劝导,“其间弟子现下尽是凡人,可受不住秘境崩塌的威力。” 池子霁:“那我要进去。” “小友三思!” “一进秘境,你又与凡俗何异?!” “无异。”池子霁面上平静得有几分骇人,很显然无人能影响他的抉择,“你们人多势众,我不懂这些秘境阵法机关,我在外面也无意义。” 池子霁相信在场的总有人能解开这个秘境,再不济他们也能找来能解开秘境的人。 但他不相信秘境里除廷听以外的所有人。 秘境内所有修士都变为了凡人,肉眼可见的资源匮乏,危机四伏,池子霁虽不在意,却知晓人性之弱,也能猜到可能会发生什么。 旁人拦不住池子霁,他将纳戒中的东西取出来一些,挑开卷宗,咆哮的灵力打开秘境的单向入口。 在进入之后,池子霁步伐突然一顿,似若有所感,抬头望向天空,却并未因此犹豫,一跃而起,跳进了入口。 少年的身影迅速消失。 金色的光辉诱惑十足,似乎还在期待其他人的进入,只可惜期望注定落空。 随着灵力的消散,入口也很快再次消失了。 杀牛 “哞——!” 一头将近一丈高的巨牛在草原上奔跑, 眼神带着领地被侵犯的怒意,棕色的长毛覆盖身躯,唯独有一块缺了一大截, 秃秃的露出了健硕的筋肉。 它每跑一步,就震得地面一颤。 在巨牛前方,两个身影正在气喘吁吁地狂奔! 廷听抱着红伞, 腿上已有被草尖划拉的痕迹, 鞋底泥泞, 右侧的傅无忧一手持剑,一手抱着一大把牛毛, 左右观察着地势,似乎在想接着往哪儿跑。 现下已是白日,也不知这场追逐究竟持续了多久。 “不行,别的牛都甩脱了,只, 只有它还在追。”廷听看了眼后面,恰好对上巨牛凌厉的视线, 眼看着巨牛加快了脚步, 她眼神一定, “逃不掉, 只能杀!” “可一头牛, 我们杀得掉吗?”傅无忧艰难地问。 一头牛不难杀, 可这是一头一丈的牛, 和他们两个加起来差不多高。 “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廷听既已下决心, 瞪了傅无忧一眼, 将手中的牛毛往旁边一丢。 她将红伞夹在臂下,找准一棵壮硕的树, 利索地爬了上去,刚好爬到牛够不到的高度。 那巨牛似乎认准了廷听,没有去追还在跑的傅无忧,在树下摩擦着牛蹄,鼻孔呼着大气,似乎准备将树一头撞倒。 刹那间,傅无忧绕了倒巨牛身后,一跃而起,浑身的力压在另一侧的树干上。 他咬紧牙关,狠狠一蹬,浑身如离弦之箭冲出,手中的利剑在日光下折射出一点光,狠狠插入了巨牛的脊背。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巨牛嚎叫一声,它不再注意廷听,庞大的身躯疯狂地挣扎,只想将背后这个不速之客给摔下来,一蹄子踏死。 傅无忧一手抓紧巨牛背后的长毛,将浑身的力气压在剑上,往下扯出一条不容忽视的巨大裂口。 滚烫的血色喷涌而出,大片地落在了草地上。 廷听一见巨牛不再盯着她,左手扶着树干,身体顺着往下滑,右手的伞顶尖如细针,毫不犹豫、精准地地插入了牛双角间的脑心。 不过一下,巨牛就如同蛇被中伤了七寸,两眼一蹬,失去神彩,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只剩身上的筋肉仍在抽搐。 廷听拔出了伞,坐在了牛背上。 “成功了…吗?”傅无忧颤颤巍巍地从牛身上爬下,手腕宛如抽筋般使不上力。 “成功了。”廷听奔波了这一路,再加上方才那一击,终是精疲力竭,她扯着嘴角,仍不掩疲倦,“这下不缺保暖的皮毛和食物了。” 此刻距离修士们进入秘境,已十日有余。 两人离开树林,先是花三天绕过了几座山,躲过比拳头还大的杀人蚊,再穿过一片空得只剩骸骨的沙地,在第八天来到了这片绿油油的草原。 他们暂时解决了光和食物的问题。 但很遗憾,秘境并不会让落入此地的修士如此简单地苟活下来。 随着一天天过去,哪怕白日不明显,夜间的温度越来越低,哪怕贴着火堆,他们都能感觉到逐渐侵入身体的寒冷。 廷听和傅无忧意识到这是冬日的钟声即将响起。 他们的目光盯上了栖息于草原的牛群和羊群。 第九天,他们点着小火,手持利剑,找到落单的羊群,每只羊切一点,花了大半夜,直到手里的羊毛实在抱不动了才跑回临时营地。 他们先是徒手将羊毛乱七八糟的杂物清理出来,而后在溪流边用草木灰反复清洗,直至将羊毛洗净,才放在一棵很高的树上晾晒。 这般别人不容易发现,也更容易照射到日光。 既成功过一次,他们遇到牛群便想再试一次,却未曾想到秘境中的牛羊明明身躯差不多大,但牛的警惕心远超羊。 这才有了方才凶险的一路。 廷听撑着一口气,在其他修士亦或是捕食者到来之前,快速地剖开皮,再顺着牛骨切下一块块肉,肉块则落在她铺在地上的叶片上,堆叠起来。 傅无忧瘫坐在地,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用剑快速地将牛毛全部割下来,放到刚刚一边的牛毛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