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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姿态松弛,动作缓慢慵懒。 像趴在午后的大草原上,闭眼晒太阳的一头雄狮。 然而,宋冥留意到,齐昭海的腰腹部的肌肉始终是绷紧的。从松垮的衣物轮廓中,扯出一条笔直有力的腰线。 齐队长从不曾真的懈怠过。 先招惹来舆论,又查到了豪门。案件侦查到这个地步,压力只增不减。 现在是查案期限的 猎巫童话7 在警局食堂敷衍地对付了一下晚餐后, 齐昭海和宋冥再次出发,前往男死者段鑫家中。 那是一座华美的六层别墅。 别墅在市中心闹中取静,不仅自带装饰有鲜花与喷泉的庭院,别墅中的车库、k歌房、游戏间等, 也一应俱全。宽敞的地下车库里, 还停着七八辆豪车,一辆比一辆价格高昂。 好一个物欲横流的景象。 自打车辆一开进庭院门, 车上樊甜恬和石延的惊叹声, 基本就没中断过。 小小的车厢里,听取“哇”声一片。 要不是手里还握着方向盘, 齐昭海恨不得回过身,在他们俩脑门上各敲一下:“啧, 收起你们这不值钱的样子,别让人看了咱们云程市局的笑话。” 面对这些奢侈无比的住宅与财物,齐昭海心中全无波澜。 这样的场景, 他再熟悉不过了。 石延凭着最后一丝理智, 从满院子极尽浓郁的金钱气味里, 艰难挣脱出来:“这里面的好车这么多,男死者段鑫是不是很喜欢车啊?” “多?这哪里算多?”齐昭海轻嗤:“他要是真喜欢玩车, 以这样的家境,没个十几辆算少的。” 坐在副驾上的宋冥:“……” 哦,她差点忘了。 她很早之前分析出来过,这家伙以前也是个豪门少爷,也过着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他手腕上那块名表,就是证明。 在齐昭海这个货真价实的少爷面前, 其他人对富家子弟的生活,那确实是要多没见识, 就有多没见识。 由于之前答应过,不能对外透露齐昭海的身份,宋冥说话时只得压低音量:“你既然跟段家的人认识,有听说过他们家这个小儿子吗?” “段鑫啊,稍稍听过一耳朵。” 齐昭海小幅度地点了下头:“印象里跟他挂钩的,无非是不学无术,花天酒地这两个词儿,反正那些纨绔子弟有的毛病,他一个不落。不过,在我们那些家长眼里,我现在这个样子,何尝不是一种不务正业?” 只有乖乖接手家族企业一条路,才是他们所认同的“正业”。 可惜,齐昭海这人偏长反骨。 反骨还挺硬。 别人威逼利诱他走的路,只要他不想,即便是被用鞭子撵着,他也绝不会走。 “我一出生,他们就给我规划好未来了。家里看似开明,却只有一条路能走——进名校,学金融,最后回来接手企业。如果成绩不好就补习,成绩还补不起来呢,就出国花钱买学位。”齐昭海说:“但,我天生对学经济金融不感兴趣。” “所以,你就跟家里决裂了?”宋冥问。 “嗯……差不多吧。”齐昭海没有多提:“最起码少了很多约束,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抵达车库的车辆,没有留给宋冥多问的时间。 在这栋别墅的客厅里,他们再一次见到了男死者段鑫的母亲。 段夫人是一个典型的家庭主妇,事事以丈夫段天宏为先。家中虽有请保姆,她却事事都要亲自过问。宋冥对这件事情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段夫人与丈夫一起去警局认尸那天,她的衣着打扮,便是依照着丈夫的服装搭配的。 那件衣服,或许不是衣柜里最适合她的,但只要能配合丈夫,那就是她的首选。 在宋冥这些外人前,段夫人摆出女主人的架子。她穿着舒适但精致考究的家居服,靠在正中的真皮沙发上,没有盛装的珠光宝气,却一样有股气场:“天宏他会晚点来,公司里开会,他走不脱。你们要问什么,我会尽我所能配合调查。” 加湿器呼出的浓浓水雾,一刻不停地滋润着她的肌肤。 段夫人在雾气缭绕中启唇: “不过我年轻时,为了让天宏不用操心家里,主动从管理岗上退下来,专心带孩子,所以很多事情,我可能没有那么清楚。” 雾气在她身侧迷蒙氤氲,烘托出女人尾音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然而更多的,是骄傲。 段夫人在为她妻子的角色而骄傲,为她的丈夫段天宏而骄傲。 也正是在这一刻,宋冥突然意识到,那种自从她一进到屋内,便隐隐约约觉得的怪异感,究竟从何而来了—— 段夫人失去了小儿子,却并不怎么感到悲伤。 不仅是她,段天宏也一样。 这对父母的悲伤太淡、太浅,只有寥寥几笔。 甚至在提起小儿子的死时,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个信息的刺激,而表现出悲伤的微表情。相比起女死者的母亲的悲痛欲绝,他们俩的悲伤,简直如同演出给公众观看的一张画皮。 齐昭海也深有同感。 他靠近宋冥耳边,悄声补充死者段鑫的家庭背景:“段家不止死者段鑫一个孩子,段鑫的大哥就很争气,从小很受重视,现在在他们公司担任要职。我小时候听说,段鑫是他妈妈后来意外怀孕生下来的,尽管段家坚称很疼爱这个小儿子,但恐怕不见得。”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段家其实没有那么疼爱段鑫。 他们对这个小儿子并不上心。 段鑫刚出生时,大哥就已经被家人寄予厚望。在大哥的光芒下,他黯淡如尘埃。 段夫人的话,印证了宋冥和齐昭海的想法:“……段鑫在外面都做些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他也不会跟我们说。这孩子样样不如他大哥厉害,我们也不指望他将来做出什么成就,所以也索性随他去了。我们以后不把公司交到他手上,也算对得起股东们了。” 宋冥禁不住去想。段家寻人启事上高额的悬赏金,以及警局里暗中的施压,或许不是为了儿子,只是为了公司的股价。 什么父慈子孝,都是演给人看的。 实际上,段鑫长期被家人忽视,跟家里人的关系也不亲密。连经常待在家里的段夫人,尚且不了解段鑫,更不用说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公司的段天宏了。 既然如此,段天宏也不必等了。 齐昭海从沙发上起身,问段夫人:“我们能去段鑫的房间看看吗?” 段夫人有求必应,给了保姆一把段鑫房间的备用钥匙,让保姆领他们到了房间门口。 段鑫的房间里昏暗沉闷,漏不进一丝风。过分厚重的窗帘不知多久不曾拉开了,严严实实地蒙住两扇本该透气的窗子。 房中陈列摆设也乱糟糟的,跟外面的整洁有序对比强烈。 像个阴暗混乱的魔窟。 保姆怕别人误以为她偷懒不打扫,赶紧过来辩解:“段鑫小少爷脾气不好,房间里的东西不让我们收拾,我们也没人敢进他的房间。平时他的房间都上了锁,只有他自己和段夫人有钥匙。” 宋冥只在这个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已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里太闷太暗。 封住窗口的层层窗帘,像在是极力隐藏着秘密。